延寿宫
柳碧玉神色冷峻,抬手挥退一众宫女太监,雕花宫门缓缓阖上,殿中瞬时只剩她与儿子二人。
帝旭辰眉头紧锁,神色间满是紧张,上前两步,
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急切:“母妃,儿臣安插在兵部暗查之人刚刚禀报,
那秦禾苗近期似有异动,正筹备炼制一批新式武器,势头不小恐生变数。”
柳碧玉凤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在殿中缓缓踱步,衣袂轻拂,冷声道:
“哼,这秦禾苗向来不安分,此前种种行径便多有可疑,如今竟妄图炼制新武器,所谋必大!”
帝旭辰语气懊恼:“儿臣惭愧,眼下只知其有这打算,具体事宜暗桩还未来得及深挖,秦禾苗行事诡秘,防范甚严。”
柳碧玉停下脚步,目光如刀般扫向帝旭辰:
“母妃屡次叮嘱做事需周全,你这般拖沓若错失先机,待那武器炼成局势失控,如何收场!”
帝旭辰满脸忧色,上前一步,凑近柳碧玉,
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母妃,还有一事,皇家马场那边眼线来报,从南蛮购得的那批精良战马,如今,竟全被秦禾苗的麒麟军一股脑儿给牵走训练了!”
柳碧玉身形猛地一僵,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寒声问道:“竟有此事?那秦禾苗如此大动干戈调集战马,辰儿你说,帝九尊是不是已然知晓西戎的动向,
提前在做准备想抢这先机,还是另有所图?”
帝旭辰咬着下唇,思忖片刻才回道:“儿臣也正疑虑,麒麟军动作这般迅速果决,如今这情形实在蹊跷。
若他们真提前洞悉西戎军情,坏了咱们的布局,万一知道我们与西戎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柳碧玉面色阴沉似水心中暗忖:
“这秦禾苗,当真是横空出世的怪才,来路神秘莫测,此前不过是默默无名之辈,怎就有这般惊世骇俗的能耐?”
她眉间褶皱愈深,脑海中不断翻涌着秦禾苗种种作为。
“玻璃与水泥,那般精巧新奇之物,旁人想都未曾想过,
她却能捣鼓出来,还借此敲开贸易大门,从邻国换来大宋渴求已久的铁矿与良马,让麒麟军、护国军装备瞬间充盈!”
她语气中既有不甘,又藏着几分忌惮,目光幽深得仿若能洞悉那看不见的权谋暗流。
“煤矿,往昔不过是烟熏火燎、用于冬日取暖的俗物,到了她手里,竟能打造成克敌制胜的厉害武器,
有此等犀利军械加持,再配上膘肥体壮风驰电掣的战马,便是那凶悍的麒麟军,对上这般如虎添翼的强军,怕也只能铩羽而归。”
柳碧玉停下脚步,攥紧了拳头,心中忧虑如野草疯长。
“哼,她一个人搅得这朝堂内外风云变色,可这等奇才为何不乖乖为本宫所用,偏偏是帝九尊的人!”
柳碧玉咬着牙,寒芒从眼底一闪而过,“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本宫断不会坐视她继续壮大,
绝不能让这潜在祸根长成参天大树,威胁到我们。”
“母妃,这秦禾苗的能耐可远不止于此啊。您有所不知,她竟然还能制造那威力惊人的火药!”
帝旭辰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忌惮之色,边说边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之前与倭寇国的大战,咱们大宋之所以能大获全胜,靠的可就是这秦禾苗制出的火药!”
柳碧玉听闻,身形猛地一震,美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惊诧,
旋即又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她倒吸一口凉气,
喃喃道:“火药?那可是能瞬间扭转战局的厉害玩意儿?威力之大,本宫也曾听闻一二!
这秦禾苗竟连这等机密之物都能制造出来,着实可怕!”
帝旭辰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急切:“母妃那火药一经引爆火光冲天,声震如雷,
倭寇被炸得粉碎,人马也是乱作一团根本无力招架。有了这火药,咱们的将士们就如虎添翼!”
柳碧玉微微眯起双眸,眼中寒芒闪烁,
她冷哼一声道:“哼,她这是要一步步将那麒麟军、护国军都变成只忠于她一人的私军呐!而她又与帝九尊关系亲密~
长此以往,这朝堂之上,还有咱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吗?”
帝旭辰赶忙应和道:“母妃担忧极是,咱们万不可再任由她这般肆意发展了,得赶紧想个法子,
遏制住她的势头才好,否则,日后怕是难以掌控局面了。”
柳碧玉那凤眸之中寒意乍起,决然开口:“看来这秦禾苗是留不得了。
她手中攥着这般多要命的本事,又肆意扩充势力再这般放任,迟早是养虎为患。”
她稍作停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极乐殿杀手与我族高手联手,双方协同作战,制定周密计划,定要趁秦禾苗毫无防备之时,
一举将其诛杀,绝不能再给这孽畜任何喘息、反扑的机会!”
帝旭辰点头:“母妃放心,极乐殿与柳家双管齐下,量那秦禾苗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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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碧玉莲步轻移至桌案前,素手一挥,铺开信纸提笔蘸墨,笔锋游走如龙蛇,写下密信,字字透着森冷杀意。
封好信笺,她将信递给帝旭辰,
神色冷峻地吩咐道:“辰儿,速将此信呈至你师父,他知道该怎么做。
并让他即刻集合极乐殿杀手潜入京城,此次定要将秦禾苗斩草除根,不得有误。”
帝旭辰:“是。”
柳碧玉满脸寒霜,回想起往昔之事,话语中满是愤懑与疑虑:
“之前我族中堂叔踏入京城,那也是带着一身的本事谁能料到,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秘密解决了,
连尸首都没能完整送回,折损得这般窝囊!”
“京中藏龙卧虎,看来是有高手暗中蛰伏,敢对我柳氏族人下手,背后定是有所依仗。”
柳碧玉目光一凛,抬眸看向帝旭辰,
眼中笃定之色渐浓,“本宫想来想去,此事八九不离十与帝九尊脱不了干系。
那秦禾苗如今在朝堂兴风作浪,若无帝九尊默许甚至撑腰,怎可能这般顺遂,肆意扩充势力、制造违禁之物还安然无恙?”
帝旭辰亦是满脸怒容,附和道:“母妃所言极是,帝九尊向来高深莫测,表面对朝堂诸事看似放任,实则把控着关键。”
柳碧玉微微颔首,神色冷峻依旧:“速去,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稍有差池,你我都将沦为阶下囚,万劫不复。”
帝旭辰匆匆离去,柳碧玉则伫立原地,目光望向远方。
可眼底深处,仍隐隐透着不安,只因这京城风云诡谲,谁也不知下一刻还会生出何种变数。
辰王府
帝旭辰一路疾行,神色匆匆踏入书房后,不及平复喘息便朝着里间喊道:“师傅,徒儿有要事相商!”
不多时,一道身影自屏风后转出,正是古驰。
他身着一袭玄色劲装,头发束得利落,目光敏锐如鹰虽年逾半百,可周身精气神依旧矍铄,透着久经江湖的干练。
见帝旭辰这般焦急模样,
古驰剑眉微挑,开口道:“徒儿,何事如此慌张慢慢说来便是。”
帝旭辰大步走到桌案前,端起茶杯猛灌一口润了润干涩喉咙,
随即神色凝重地将今日在延寿宫与母妃的商议和盘托出:
“师傅,母妃决意不能再姑息,已传令柳氏族中调集所有高手入京,还要请师父的极乐殿帮忙,双管齐下,定要将秦禾苗除之而后快。”
说完,他把怀里的信交给古驰。
***
云雾缭绕、仿若世外桃源却又暗藏凌厉气场的柳家族地,
一座幽静山谷之中,古朴庄重的族长居所,
柳家族长柳镇岳正于书房静心思索族中事务。
案几上堆满了卷宗,详述着家族生意脉络、子弟武艺修习进展诸事繁杂,却在一声清脆的传信鸟啼叫中,被骤然打断。
柳镇岳抬眸,见那熟悉的传信鸟轻巧落于窗边,
熟练解下它腿上绑缚的竹筒,抽出信件展开,起初神色还平和淡然,
可随着目光逐行扫过,眉头逐渐拧紧,眼神里满是凝重与关切。
他自是知晓女儿柳碧玉的脾性,若非遇上棘手至极、关乎重大的难事,断不会这般郑重地修书求援。
“竟是要刺杀一人!”
柳镇岳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在这静谧书房中回荡出几分肃杀意味。
他深知,此举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慎,整个柳氏家族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
当下不敢有丝毫耽搁,快步走出书房衣袂带风,
口中高声传唤:“速请各位长老前往议事厅!”
不消片刻,几位长老便匆匆赶来,皆是神色疑惑。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众人还未及寒暄,柳镇岳便将信件拍于案几之上,
沉声道:“诸位,碧玉来信,京城局势突变冒出个棘手将军,如今已成心腹大患危及我外孙的性命,她恳请族中派遣高手,将此人除之而后快。”
大长老率先拿过信件细览,
抬眼道:“这京城水深,能让碧玉这般焦急,想必这将军手握重权,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刺杀一事风险极大啊。”
二长老附和道:“正是,我柳氏虽在江湖有几分威名,可公然与朝廷命官为敌,一旦败露,朝廷追责,
咱们这族地怕是再难安稳,家族生意子弟前程,统统都要付诸东流。”
柳镇岳踱步沉思,片刻后目光坚定道:
“诸位所言有理,可如今我们已无太多退路。
碧玉身处宫廷斗争漩涡中心,她既开口,定是到了生死存亡关头。
若不助她铲除这障碍,日后朝堂之上,她与旭辰恐再无立足之地,我柳氏多年经营,也将毁于一旦。”
三长老摩挲着手中拐杖,
缓缓道:“那也得谋划周全,需选派族中最顶尖、行事最隐秘的高手出击,且事成之后,还得想好如何撇清干系,不让朝廷抓到把柄。”
柳镇岳微微颔首:“三长老所言甚是!将族中武艺超绝、心智沉稳、擅长隐匿刺杀的子弟列个名录,咱们再细细斟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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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笔挺地伫立在厅中,往昔沉稳面容此刻满是悲愤与不甘,
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在一众长老脸上扫过,
似要将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传递给每一个人。
“我那二弟,武艺卓绝,于阵法一道更是钻研精深,堪称族中翘楚,江湖中鲜逢敌手。”
柳镇岳声音微微发颤,字句间皆是沉痛追忆,“我满心期许,派他前往京城,只为护得碧玉与旭辰周全,
在那波谲云诡之地,能有个倚仗撑起一片安稳天地。”
大长老长叹一声,满脸惋惜:“老二的能耐,咱们有目共睹,一手精妙阵法,
可困千军万马那身武艺,也是实打实练出来的,谁能料到京城竟成了他的埋骨之所。”
柳镇岳猛地一拳砸在身旁桌案上,“砰”的一声闷响,
茶盏震颤、纸张散落,他双目赤红,
吼道:“定是那京城中藏着可怖势力,暗中蛰伏手段狠辣,趁他不备下了毒手!
我柳氏向来行事磊落,在江湖中亦有恩有义,可如今,老二不明不白死在那儿,怎能咽下这口气!”
二长老眉头紧皱,思忖着接话道:
“族长,此事确实蹊跷。
老二的本事,自保有余,要突破他的防卫取他性命绝非易事,背后定有精心谋划,
或许是卷入了京城权贵纷争,成了他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柳镇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可那攥紧的双拳依旧青筋暴起,咬着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