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他又问道:“不知分到咱们村以后,每亩地要缴多少粮?”。
汉子伸出四根手指,道:“四十斤”。
陈明疑惑地道:“我看官府发布的文告,没有这么多啊!”。
“里正说了,那运输还有打点都是要粮的。”,汉子平静地道。
陈明点点头,道:“那每亩地只余六十斤,家里还够吃吗?”,说完他又看了看汉子家里的几口人。
“够吃不够吃,恐怕要到年底才知晓。”,说完汉子咳嗽了一下又道:“就这已经比前朝好多了,蒙古贼子岂拿我们当人啊,分明是地里的牛马。”。
陈明顺着他的话往下道:“这么说,我虞朝还算好的。”。
听见这,汉子急了,拍着大腿道:“好什么啊,贵人有所不知。我家尚能度日是因为家里有地,有地的原因何在?是我那大儿子前些年服了兵役,这才用积攒下来的饷银为家里置办了五亩薄田,要不然就只能给地主家去当佃户,一年到头能养活起自己就够呛了,又如何能顾得上一家老小,唉!”。
陈明看着他叹气的样子,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起身告辞。
走出去没多久,又见一位贫苦农妇,抱着孩子跟在人旁。右手拿着捡的麦穗,左臂挂着一个破筐。听她回头述说家境,听的人都为她悲伤。为了缴税家田卖尽,靠捡麦穗填充饥肠。
陈明感叹我有什么功德啊,从来没有种田采桑。一年俸禄有九十石,到了年底还有余粮。想到这些暗自惭愧,整日整夜念念不忘。
国家初立时,姚帝核定天下的土地有八万万亩以上,征收的总数是三千二百多万石,调了几次之后定在两千九百五十万石。
姚帝当时很满意,然后下旨说永不起科。在他眼中,一年能征收这么多粮食已经够吃了,而当朝的征收比例也不高,商业税比例是人均百分之三,农业税比例是人均百分之四。
明面上规定的税收非常低,可实际上征收的税远远高于规定,因为大部分的农田掌握在权贵、士绅这样人的手中,这些所谓的地主如果有功名在身,是可以免税的。没有功名不能免税的,就让下边的佃户去缴粮。
因此,这些没地的农民一要交赋税,二要交租金,这样下来还剩多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