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朴痞子说:“盟弟,我和你去春元中学,叫阿魏痞子给你孙子取名字。”
我大爷爷和厚朴痞子,一前一后,跨过丰乐石桥,来到春元中学。
阿魏痞子搬了把人行梯子,拿着个漆匠师傅刮腻子的小灰刀,正从河卵石砌的石墙缝隙里,苔藓中间,小心翼翼地铲下一株石槲草。
我大爷爷慌忙说:“盟兄哎,你做好事咯!这种事,你怎么去干?快下来,快下来,我帮你来铲咯!”
旁边扶梯子的袖珍夫人金樱子说:“哎呀,你们两个人,来得正好。我夫君蒋公,有时候,固执得很,不听我劝呢。”
我大爷爷换下阿魏痞子,右手握住石檞草,用力一扯,生生扯了下来。
“枳壳,你当真是个霸蛮汉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阿魏痞子拿着被扯断了无数条根须的石檞,心痛得不得了,说:“莳花弄草,浅抒须臾,需要耐着性子,小心侍候呢。”
一个像青铜器一样的高脚香炉,中间竖着一段三尺多高香樟木,香樟树四周的树皮上,爬满金线莲。
厚朴痞子说:“蒋公,我们特意过来,想请你给枳壳大爷的孙子,取一个响当当的大名。”
香樟木的上方,阿魏痞子请了木匠师傅,用猪牯钻子,开了四个拇指大的孔。阿魏痞子用袖珍夫人金樱子的头发簪子,将石檞草的根,塞进木孔里。
阿魏痞子说:“枳壳,你孙子是哪一天生的?”
我大爷爷说:“二月十九。”
“二月十九?二月十九,正好是观音菩萨生日哒!”阿魏痞子用十六根金丝线,将石槲草固定在香樟木上,说:“当今我们的国家,需要的是,用雷霆手段,改变积贫积弱的局面,方显菩萨心肠。枳壳,你的大孙子,叫雷心,怎么样?”
“雷心?这个名字,当真是异峰突起。”我大爷爷说:“盟哥哥,你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取个名字,这么响亮!”
厚朴痞子说:“蒋公,你时时刻刻,都在为国操心费力啊。”
阿魏痞子说:“枳壳,你家三伢子,决明,多大了?”
“十二月初十,已满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