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也没有什么话题,既不讨论论文,也不讨论热点,也不讨论问题,大家就这么尴尬地坐着,揪着个桌子上的线头说着淡出屁来的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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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增德一进门,看到包间的排场,马上哈哈哈笑起来。他想把外套脱下来,但一抬胳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艰难地缓了三五秒才把外套脱下来。
刘青吾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出于礼貌,接过衣服帮他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乔增德不再是寻死觅活的乔增德了,他恢复了往日的趾高气昂,嘴里利索地吐着一种不三不四地腔调:“呦,刘青吾也会伺候人了!”
刘青吾恨不得当场抡起椅子,孙平尧接了话:“乔增德,你会说话吗?!”
嗯,不错,孙平尧学会当个人了。但刘青吾还是决定,这场酒席,她一个字都不说。
孙平尧回来了,乔老儿有了娘,儿有了娘,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孙平尧回来了,乔增德又有了自洽的身份:男人。孙平尧是女人,在座的女学生也成了女人。乔增德空洞傲慢的思维模式终于切换回了他唯一擅长的方式,刘青吾想,那张论文用稿通知可以作废了。
李升挨着刘青吾坐下,王奇也要挨着刘青吾,但张燕玫坚持让王奇上座,张燕玫就挨着刘青吾坐下了。
刘青吾第一次见到乔增德嘴里和张军犁穿一条裤子的张燕玫,感觉她单薄得像一张纸。
她的眼神和穆凡和王奇和周垳的一样,抠在眼眶里,像是受了惊吓。不必多说什么,刘青吾猜,乔增德在北东师范大学恐怕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几个学生依次入场,每进场一个,大家都热烈鼓掌,乔增德和孙平尧争相介绍着几个高徒。副市长、院长、局长、教授一亮相,乔增德的嘴就咧到脖子后头。
人员落座,酒过二巡,孙平尧说起李志强:“志强现在出息了哈?副市长。哈哈。”
李志强赶紧自谦:“没有没有师母,跟老师比,这算什么,我这都是辜负了老师的栽培。”
乔增德欣慰地看着李志强,吧唧着嘴说:“志强当年那个苦啊,穷家庭出身,哎呀,我当年在北东师范大学的时候,吃不完的东西就送给李志强,哎呀孩子可怜呐!”
孙平尧慈爱又娇嗔地望着乔增德,抚摸着他发白的颅顶,再笑靥如花地看着众位学生:“你们老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哎呀,当年,还给李志强送面条哈哈哈。”
李志强脸一红:“谢谢乔老师、师母关怀!”
正说着话呢,吴竞明粗声大气地进了门。瀛京的学生与几位北东的学生还不认识呢,吴竞明就说他很忙,马上还要去下一场,进来给乔老师祝贺。但一说起在北东的事,他粗声大气地开始抱怨起来。
刘青吾分不清谁是谁,只见乔增德的笑意僵在脸上。几个男学生端着酒一起劝说着,酒桌上呼噜噜起了乱哄哄。
刘青吾见坐在一旁比她大十几岁的张燕玫一直没有说话,看起来,她跟乔增德的几位得意的男学生也不相熟。刘青吾见她拿起筷子又放下,于是小声问师姐喜欢吃什么。
张燕玫客气地摆摆手,悄悄说没关系,她吃素。
刘青吾见热闹还没有完,站起来一侧身出了包间,请服务员为桌子上加两个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