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司马督他们围着徐国攻打了好久,也没打下来,心里害怕楚灵王怪罪,不敢回去,就偷偷和徐国互通消息,两边就这么对峙着。后来听说楚灵王的军队溃败,人也被杀了,这才撤兵往回走。走到豫章的时候,吴公子光带着军队半路截击,把司马督打得大败,司马督和那三百辆战车全被吴国缴获了。吴公子光乘胜又拿下了楚国的州来邑,这可都是楚灵王无道惹出来的祸呀。
楚平王这边呢,忙着安抚楚国的百姓,用对待公子的礼节安葬了子干、子晰,论功行赏,任用贤才。任命斗成然为令尹,阳匄字子瑕,做左尹,想着薳掩、伯州犁死得冤枉,就任命犁子郤宛为右尹,掩弟薳射、薳越都封了大夫,朝吴、夏啮、蔡洧都封了下大夫的官职,因为公子鲂打仗勇猛,就让他做了司马。当时伍举已经去世了,楚平王念他生前敢于直谏,是个好人,就把他儿子伍奢封在连地,称为连公,伍奢的儿子伍尚也封在棠地,做了棠宰,叫棠君。其他像薳启疆、郑丹这些老臣子,官职都照旧。楚平王想给观从封个官,观从说他的祖先就是干占卜这行的,自己愿意当个卜尹,楚平王也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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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都谢恩,可朝吴和蔡洧却不谢恩,还说要辞官离开。楚平王挺纳闷,就问他们为啥。两人上奏说:“我们本来辅佐大王起兵攻打楚国,就是想恢复蔡国,现在大王您王位也坐稳了,可蔡国的宗庙祭祀还没恢复呢,我们哪有脸在大王您的朝堂上待着呀?以前楚灵王贪图功劳,到处兼并土地,搞得人心惶惶,大王您要是反着他来,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呀。要反着他来,没有比恢复陈、蔡两国的祭祀更好的办法了。”楚平王一听,觉得挺有道理,就说:“好,就这么办。”
于是派人去寻找陈、蔡两国国君的后人。还真找到了,陈世子偃师的儿子叫吴,蔡世子有的儿子叫庐。楚平王就让太史挑了个好日子,封吴为陈侯,就是陈惠公;封庐为蔡侯,就是蔡平公,让他们回国去主持宗庙祭祀。朝吴、蔡洧跟着蔡平公回蔡国,夏啮跟着陈惠公回陈国,之前跟着他们的陈、蔡两国的百姓也都各自跟着自己的国君回去了,楚平王还重重地犒劳了他们一番。之前楚灵王从陈、蔡两国抢来的那些珍贵的器物财宝,都藏在楚国的仓库里呢,这会儿也全都还给他们了,还有之前迁到荆山的那六个小国,也都让他们回自己的故土了,一点儿都没侵犯他们。各国的君臣百姓那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就像干枯的树木又活过来了,朽烂的骨头又有了生机一样。这是周景王十六年的事儿了。有个老头还写了首诗感叹呢:
枉竭民脂建二城,留将后主作人情。
早知故物仍还主,何苦当时受恶名。
楚平王的长子叫建,字子木,是蔡国郧阳封人的女儿生的,这时候已经长大成人了,楚平王就立他为世子,让连尹伍奢做太师。有个楚国人叫费无极,平常就围着楚平王转,特别会拍马屁,楚平王可宠他了,封他做了大夫。费无极请求去侍奉世子,楚平王就同意了,让他做了少师,又任命奋扬为东宫司马。
楚平王即位后,四境还算安稳,他就开始沉迷于声色享乐了。吴国占了州来,楚平王也没办法去报仇。费无极虽然是世子的少师,可整天就跟着楚平王一起吃喝玩乐,世子建特别讨厌他那副谄媚的样子,就渐渐疏远他了。令尹斗成然仗着自己有功,做事很专横,费无极就在楚平王跟前说他坏话,结果斗成然就被楚平王给杀了,然后让阳匄当了令尹。世子建每次说起斗成然死得冤枉,费无极心里就害怕,从这以后就暗暗地和世子建结下了仇。费无极又向楚平王推荐鄢将师,让他做了右领,这人也挺得宠的。不过这事儿啊,咱们先按下不表。
话分两头,再说晋国这边,自从建了祁宫之后,诸侯们一看晋国这是想着安逸享乐了,心里都有了二心。晋昭公刚即位,想着重振晋国当年的威风,听说齐侯派晏婴去楚国访问,他也派人去齐国,让齐侯来朝拜晋国。齐景公一看晋、楚两国事儿挺多,也想着趁机捞点好处,称霸诸侯呢,就想去看看晋昭公这人到底咋样,于是收拾打扮了一番,还带着勇士古冶子一起出发了。
刚渡黄河的时候,齐景公最喜欢的那匹左边的马,他就让养马的人从随行的船上牵过来,系在船头,自己还亲自看着喂马呢。哪知道突然下起了大雨,波涛汹涌的,船都快被掀翻了。这时候,水里冒出一只大鼋,伸出脑袋,张开大嘴,一下子就把那匹马咬住,拖到水底去了。齐景公吓得脸都白了,古冶子在旁边说:“主公您别怕,我去把马找回来。”说完,脱了衣服,光着膀子,拔出剑就跳到水里去了。只见他在水里就像条鱼一样,一会儿浮起来,一会儿沉下去,顺着水流游出去老远,都看不到人影了。齐景公绝望地叹道:“哎呀,古冶子这下怕是回不来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风浪突然停了,只见水面上一片红色,古冶子左手拽着马尾巴,右手提着还在滴血的鼋头,从水里冒了出来。齐景公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大声称赞道:“好家伙,你可真是神勇啊!以前先君设立勇士爵位,也没见过像你这么厉害的呀!”说完,重重地赏赐了古冶子。
到了绛州,见到了晋昭公,晋昭公设宴招待他们。晋国这边是荀虒负责礼仪,齐国那边是晏婴负责礼仪。酒喝到兴头上,晋侯说:“这宴席上没啥乐子,咱们来玩投壶赌酒吧。”景公说:“好啊。”左右的人摆好壶,拿来箭,齐侯很有礼貌地让晋侯先投。晋侯拿起箭,荀虒在旁边念道:“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为诸侯师。”晋侯一箭投出去,嘿,还真就投中了,然后把剩下的箭往地上一扔,晋国的大臣们都趴在地上高呼:“千岁!”
齐侯心里挺不痛快的,拿起箭也学着晋侯的话说:“有酒如渑,有肉如陵,寡人中此,与君代兴。”说完,“扑”的一下把箭投出去,好家伙,也正好投中了,和晋侯的箭并排插在壶里。齐侯哈哈大笑,也把剩下的箭扔了,晏婴也跟着趴在地上高呼:“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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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侯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荀虒对齐景公说:“您这话可不对了,今天您屈尊来到我们晋国,正是因为我们国君世代主持诸侯会盟的缘故。您说‘代兴’,这是什么意思呀?”晏婴赶紧替齐景公回答说:“会盟这事本来就没有固定的主持者,谁有德行谁就能主持呀。以前齐国失去了霸业,晋国才取而代之。要是晋国德行好,那诸侯谁敢不服?要是没德行,别说我们齐国,吴、楚两国也会来争这个位置的。”羊舌肹也在旁边说:“晋国已经能统领诸侯了,还用得着玩投壶这一套吗?这是荀伯说错话了呀。”荀虒知道自己说错了,只好闭嘴不吭声了。
这时候,齐臣古冶子站在台阶下,大声说:“天色不早了,主公您也劳累了,该告辞了。”齐侯一听,赶紧起身道谢,然后就走了。
羊舌肹说:“诸侯们这都快离心离德了,不吓唬吓唬他们,晋国的霸业可就保不住了。”晋侯觉得有道理,就大规模检阅军队,一清点,好家伙,一共有四千辆战车,三十万甲士呢。羊舌肹说:“咱们德行虽然不够,可这兵力还是挺能用得上的。”于是先派人去周天子那儿,请周天子派大臣来压阵,又给各个诸侯发了请帖,约好秋天七月在平邱相会。诸侯们一听有周天子的大臣在,都不敢不来呀。
到了约定的日子,晋昭公留下韩起守国,自己带着荀虒、魏舒、羊舌肹、羊舌鲋、籍谈、梁丙、张骼、智跞这些人,率领着四千辆战车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往濮阳城进发,一路上扎了三十多个营寨,卫国的地盘上到处都是晋国的军队,那场面可壮观了。
周卿士刘献公挚先到了,齐、宋、鲁、卫、郑、曹、莒、邾、滕、薛、杞、小邾这十二路诸侯也都来了。大家一看晋国这军队多得吓人,心里都有点害怕。
等大家都到齐了,羊舌肹捧着盘盂走上前说:“先臣赵武,之前误听了弭兵的约定,和楚国交好,哪知道楚灵王不讲信用,最后自取灭亡了。现在我们国君想效仿践土会盟的做法,向周天子求得恩赐,好镇抚中原各国,还请各位一起歃血为盟,表示诚意呀。”诸侯们都低着头,说:“我们哪敢不听从命令呢。”只有齐景公不吭声。羊舌肹就问:“齐侯您难道不愿意结盟吗?”景公说:“诸侯们要是都听话,还用得着结盟吗?”羊舌肹有点生气了,说:“践土会盟的时候,有哪个国家不听话了?您要是不听从,我们国君可有四千辆战车,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兵临城下了。”话还没说完呢,会盟的坛上就敲起鼓来,各个营寨也都竖起了大旗。
齐景公一看这架势,怕被袭击,赶紧改了口气,说:“大国既然觉得结盟不能废除,我哪敢搞特殊呢,我愿意结盟。”于是晋侯先歃血,齐、宋以下的诸侯也依次歃血。刘挚作为周天子的大臣,不用参与结盟,只是在旁边监督就行了。邾、莒两国因为鲁国老是欺负他们,就向晋侯告状。晋侯一生气,就在会场上把鲁国的昭公赶出去了,还把鲁国的上卿季孙意如抓起来,关在帐篷里。子服惠伯偷偷对荀虒说:“鲁国的地盘可比邾、莒大十倍呢,晋国要是抛弃鲁国,鲁国肯定就去投靠齐、楚了,这对晋国能有什么好处呀?再说了,楚国灭了陈、蔡,晋国都没去救,难道现在还要抛弃自己的兄弟之国吗?”荀虒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告诉了韩起,韩起又跟晋侯说了。
晋侯听了韩起的话,觉得有理,这才放了季孙意如,让他回鲁国去了。可经过这一遭,诸侯们心里都对晋国不满,觉得晋国太霸道了,晋国也因此渐渐失去了诸侯们的拥护,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主持诸侯会盟,掌控大局了。史官看到这种情况,也忍不住写诗感叹道:
侈心效楚筑祁篪,列国离心复示威。
壶矢有灵侯统散,山河如故事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