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昇科考的名次并不拔尖,只是二甲二十五名,但质朴憨直的个性很对袁可立的脾气。

如此年轻就当上了帝师,真是后生可畏啊!

袁可立说了一声:"请他进来。"

卢象昇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老远就长揖而拜。

袁可立笑哈哈道:"建斗,恭喜你,要当帝师了!"

卢象昇本就苍白的脸唰地红了,讷讷道:"连老师也这么说,象昇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象昇今日前来,就是想向老师打听一下,这差事是怎么落到我头上的?"

袁可立笑道:"这你就问错人了,我也是刚从河南回来的,朝中的事也不甚了了。"

卢象昇满脸茫然,"我自己都是肚皮空空,拿什么教殿下?朝野内外多的是饱学之士,请谁当师傅不好?我寂寂无名,又远在山东,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听说教皇子读书,经史子集都要通达,简直愁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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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可立拍了拍卢象昇的肩膀,安慰道:“莫急,陛下既然选了你,自有你的过人之处。”

卢象昇大摇其头,“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知道的。我本来是要坚辞的,可以陛下一个眼神,我就噤口不敢言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袁可立道:"陛下要你做你便放心做吧,不用七想八想。"

卢象昇道:"我在京师也没房子,今后就赖在老师家里混吃混喝,夜里好好背背书,恶补恶补从前落下的功课。”

袁可立哈哈大笑,"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不必怕成这样。五殿下读书又不是为了考进士,哪里就用得上在故纸堆里寻章摘句?"

袁可立孤身一人在京师做官,妻室儿女全在河南乡下。

卢象昇真的在袁可立家里住下了,也真的读了一夜书,一大早就守在袁可立房门外。

他听见袁可立起了床,忙捧着厚厚的一卷书走了进去,问了一大堆问题,连吃早饭的功夫也不肯放过,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请教。

袁可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耐心细致地予以解答。

卢象昇突然拍着大腿叫道:"我要是有老师一半的学问,也不至于怕成这样!放着老师这样的大儒不用,为什么偏偏选中我这种三脚猫啊?"

袁可立笑而不语。

未来的皇太子拜师是一件国家大事,常洛着礼部紧锣密鼓地筹办。

礼部尚书文震孟遍查历代皇室子弟拜师礼的规制,写成了一份仪注,呈给常洛御览。

朱由检虽然没有正式册立,但皇太子之位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因此他的拜师礼完全是按照皇太子拜师的礼仪来的,极尽繁琐庄严。

拜师前七日均须沐浴斋戒,拜师前一日须到太庙祭告。

拜师当天,到了钦天监选定的良辰,皇太子身着青衿,在四名礼官的导引下,到达学宫门外,先下跪,然后起立。

然后又有四名礼官前来,簇拥着皇太子来到学宫东阶之下,等到师傅在师位坐定之后,皇子又在另外四名礼官的引导之下进入学宫。

皇子身后跟着三名执事,一人手捧拜师帖,一人手捧美酒,一人手捧文房四宝。

皇子进入学宫大门后,走到西阶之南,向师傅行跪拜之礼,师傅答以一揖。

当师傅答礼的时候,必须避让以显示尊重。

然后皇子向师傅双手呈上拜师帖,师傅接受之后,皇子三揖而拜。

拜师帖内有压帖礼,师傅及两名以上见证人在拜师帖上签字之后,才算进入师门,成为师傅的入门弟子。

礼部将拜师吉日选在了八月初一日。

七月三十日这一天,常洛入祖庙祭告。

昏暗的殿宇中,常洛跪在老朱家历代祖先神位前禀报:"臣常洛第五子由检出阁讲学,以孙传庭为师,以卢象昇为傅。"

祷告毕,常浩站了起来,望着跪伏在地的朱由检厉声喝道:"五哥儿,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