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他却叫晏渚来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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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渚披着即将正午的灼热阳光,轻车熟路穿过前殿和花园,被马抚青引着进入室内。
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起。
眼睛适应了片晌,他才看清,书房榻上坐着昭安帝,而帝王身边地上跪了个着银甲年轻人。
这人从中原济州城拔营回来了,竟没有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想来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晏渚低垂着头,向皇帝行了个礼,眼睛斜瞟冷玉笙一眼。
离京两个多月治水归来,他人已变得黑黑瘦瘦,下巴底下泛着青茬,眉目间却有某种紧锁的东西。
显得整个人清冷而压抑。
“吴王殿下,这是怎么了?”晏渚调整好表情,云淡风轻地发问。
昭安帝本面色铁青着,此刻松了松神经,给晏渚看了座:“晏相一起来听听,这混小子刚回来,不给朕请安便罢了,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隔了一个月,父子终于写好戏本子,要搭台开始表演了?
晏渚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看戏。
“你再说一遍!”昭安帝命令。
“这亲王,我不当了!臣请削爵贬为兵丁,去朔北给镇北侯放马。”
冷玉笙磕了个头,郑重道,连“儿”也不称了。
晏渚心中点了点头,随意。
面上却还是得苦口婆心劝说:“殿下年纪也不小了,您跟陛下使什么小性子?”
“您治水立了功,本该论功行赏,又谈何削爵?”
昭安帝绷脸跟着附和:“他就是想叫朕难做,让别人说朕昏庸。”
“不知道现在年轻人都跟谁学的,不为朕分忧便罢,还成天给朕添堵。”
也不知说的是谁,反正晏渚耳朵自动屏蔽了这些话。
“总得有个理由吧,泠儿,为什么?”帝王抬脸暗示冷玉笙一眼。
冷玉笙又磕了个头:“治水期间,张氏以扣运粮船相挟,逼臣提出和杨氏解除婚约。臣是为百姓,被逼无奈才作出此举。臣恨死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