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仇眉头舒展,会心一笑。
一瞬间,这间狭小简陋的贫寒卧房,好似吹来了一阵春风。
入眼处,是口语般的词句,
“秋兄近来过的肯定还不错吧……”
一句话看完,秋仇好看的眉毛微不可察的抖动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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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肯定还不错吧?……’
秋仇不禁抬起了脑袋,望向窗外。
田野满地皆白,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空中稀稀飘飞的白雪,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在这寒风腊月的年关时节,本该在家乡故地约上几位好友,登高望远,较技论武,或是临冰垂钓,烹鳖脍鲤。
现如今却因为李大狗的一纸书信,策马仗剑,远赴数百里路,孤身在这申县过年。
而今白马早已发卖,除了身上的轻裘长剑,只剩下五六百文铜钱。
回看所处卧房,长宽不过数尺,唯一床一衾一枕,一凳一炉一壶。
就连壶中之水,也因早上不及点火,已经结冻许久。
‘李大狗这小子,该不会又有什么麻烦的事情?要我做吧。’
秋仇脑海转过几个不好的念头,重新低头看向手中信纸,只觉得,纸上这许多还算工整的文字,突然之间就变得潦草了起来,看得让人心烦意乱。
纸张轻轻翻过,不时发出哗啦声响,秋仇剑锋一样的眉毛,也慢慢皱了起来,好似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带着嬉笑的平凡面孔。
秋仇莫名觉得手痒,想要一拳砸在那张脸上。
左手两指间,纸张的厚度慢慢变薄,最后一张信纸映入眼前。
“……小殊真的是个又懂事,又可爱的孩子!奈何自幼病弱,又逢丧父,而今孤身在外,我实在放心不下,思来想去,除了秋兄之外,再也没有可以托付的人了。
还请秋兄万万见谅,收信之后,麻烦你再跑一趟。
山中有医疗圣手,谷内有汤池温泉,正是除疾去病的休养之地,待其病愈无患,方可择一黄道吉日,启程南下。
路遥事繁,风雨难测,有无限别情,需待来日面叙,不醉不归。
拜谢~拜谢~
挚友李大狗敬上
兴安七年十二月十一”
秋仇的目光,在这张段落分明的纸上,停留许久。
紧皱的眉头,也在不知不觉中舒展了许多……
一声长息,呼出阵阵白雾,收好信纸的秋仇,忍不住苦笑一声:
“李大狗这家伙,也就在使唤人的时候,才会吝啬一两句‘拜谢’之类的敬语,上次欠我一顿酒还没还,下次再会,若是没有一坛仙家珍酿,必然不能放过了他……”
言罢不禁再次长叹。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也不知此生,你我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一把黄澄澄的铜钱,摆在屋内屋孤凳之上,约摸百二十枚。
秋仇转身出了房门。
院外的捕快的狗皮大衣上,裹了一层薄薄的雪。
见他出来,上前一步问道:“秋大侠可有回信要送?”
“有劳捕头久等,这次就不回信了。正好我要去县里一趟,不若你我同行?”
“如此……甚好。”
捕头略作犹豫,点了点头。
细雪飘洒中,长剑轻裘的秋仇与褐袄方帽的捕头,徐徐北上。
一个时辰之后,申县城北的官道之上,奔出了一骑白马,毡帽蓑衣的秋仇,策马北上,卷起地上的白雪,如棉如絮。
轻裘不再,白马依旧……
少年英姿如鹤,密雪纷纷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