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褚仁一家也要搬去县城了这事儿,崔家还都是崔外婆先听说的:“阿义,你那阿爷一家子,听说也要搬去县城住了,你可知道这事儿?”
小两口闻言皆是一愣,褚义摇了摇头道:“自打阿爷一家搬出村子,我们又搬去了县城,便一点联系都没有了,那边的事儿我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外婆是听村里人说的?”
崔外婆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兴许不感兴趣,也不在意那头,不过这事儿我既然听说了,就还是想提醒你们一句,褚老大一家都不是啥善茬,这次听说是那褚仁在去年中了举,在县衙里谋到了个官职,这才全家搬去县城的。依他们之前的性子,我就怕他们去了县城后,会找你们麻烦。”
沈鹿竹闻言有些惊讶,褚仁中举的事儿,他们是听说过的,不过倒是实在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在县衙谋到了官职,要知道考了贡士的邓南治,眼下还在邓家等着机会呢。
“外婆可知道他是谋了个什么官?”
崔外婆仔细回想了下,随后才有些遗憾地道:“这倒是还真没听谁说起过,这事儿也是这两天突然传出来的,都说褚家最近可是得意得很,逢人就说自家要改换门庭了,说他家褚仁出息,不止考中了举人,跟着就要去县城当官去了,我就上前打听了下。
你们要是想知道,一会儿叫你舅舅们出去打听下,咱们这村里的没听说,说不定他们村里有知道的。”
沈鹿竹忙伸手拉住崔外婆劝阻道:“外婆,我不过是好奇罢了,哪里用得到特意叫舅舅们出去打听啊。”
褚义也道:“是啊外婆,不是说要搬去县城了,左右到时候都会知道的,不急于这一时。”
崔外婆也不强求,只是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那你们记得自己小心着些,不过也不用怕他褚老大家的,不过是当个小官,又不是去做县令了,这整个县城还能由他褚仁说了算了?”
“外婆说的是,我们又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不怕他,您放心。”
许举人的堂叔许明,是行安县的市令,虽只是个九品官,可却主管县城的商户和经营,集市能不能开,何时开都由市令说了算,还有商户、摊位的管理,都是市令的管辖范围,许举人家也正是靠着这一点,才让自家的买卖,挣得盆满钵满。
褚仁在许举人身上属实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才在年后,通过他的引荐,见到了这位市令大人,美酒佳肴、银钱重礼一一奉上,再加上许举人的帮腔,总算是得了个口头的允诺,若是衙门里有空缺,许市令必定帮着安排。
褚仁礼银子花了不少,得了承诺后,便安心在家等信儿,原以为很快就能如愿以偿了,可谁想到左等右等都没有消息,前前后后又去找过许市令几次,每次都被找了各种理由推脱,只告知褚仁再等等。
褚仁心中明明已经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可银子已经花了出去,对方为官他为民,做的这事儿又实在是不敢声张,便只能继续送孝敬,通过许同窗催促一二。
许是也有些心虚,那许市令也怕真把人逼得急了,到时候狗急跳墙,连累到自身,总算在五月初,给褚仁递了信儿,说自己给褚仁好不容易谋划到了一个空缺,叫他来县衙做自己的副手市啬夫。
说是副手,可实际上这市啬夫没品没级,连从九品都不是,严格说起来,算不得是衙门里的官职。
这和褚仁原本的设想差距很大,他知道自己还只是个举人,若说做多大的官,并不现实,可好歹也是文书一类的,做个县令或是县丞的助手,虽同样算不得是什么正式的官职,可若是表现得好,将来又何愁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