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天将黑时,老翁叫着余年一家,慢慢往渔村方向走。
路上余年打听得清楚,这老翁姓陈,家里一个老妻,前两日才给独子娶了媳妇儿,因此现下家里一共四口人。
余年有些迟疑,人家新婚燕尔,自己一家子住过去有些不方便吧。
若是瞧瞧不好住,便寻个理由,再找别的住处。
渔村并不远,很快就走到了,余年看这小村子气氛融洽,很是和平,想起龙门村来。
拾来凑在她耳边道:“也不知龙门村怎么样了。”
余年只觉得两人心有灵犀,笑着拉拉他的手:“有梁县令看顾,又有那些产业,差不了的。”
两人说着,老翁回过头来指着前面几间房道:“那是我家屋了。”
余年一家跟着过去,却见好一处房子,高高大大的五间正房,一看就是新修的,墙上用蛤灰刷得雪白,里头走出个老婆子来,脸上神色不好,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
“……佢呢个衰神系搭沉船嚟嘅,边个娶佢边个倒霉!”
老翁快走两步上前,用官话道:“咱家来了客人,快备些好饭菜招待。”
老婆子听见,瞧见余年一行人站在后面,便不言声,先睁大了老眼打量。
余年觉得尴尬,想来是人家见了陌生人,有戒心吧。
于是她拉过余昇,让他叫人,好显得亲近些:“小昇,叫阿婆。”
余昇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婆好。”
她两个说的都是官话,那老婆子听了这才有点动作,扯着老头子用方言道:“边度来的?畀几钱?”
“只知钱,一文钱大过簸箕。”
“冇钱难道吃白食?人同银不会生厌,人同人,就神憎鬼厌!”老婆子念念叨叨地道,“你快点问他们能给几多钱!”
余年虽不大会说,却能听得懂,看老翁同他老婆子说来说去,又听到银钱,想来是这件事上起了矛盾,连忙从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递过去。
“打搅晒,一点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