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臣看到薛纹凛,简直像孩儿见到娘,总算见到主心骨了罢。
薛承觉心底有一根嫩芽正悄悄冒了尖。就像一根隐在身体里的硬刺,此刻被重重包裹成肋骨间的一根反骨,横插入心脏,让他生疼得十分真实。
年轻的皇帝腾地从御座起身。
几乎同时,他耳侧响起薛纹凛声带沙哑的声音。
“吵什么?”
一干群臣立马被唬得乖乖闭嘴。
随即,他又说了一句话,让薛承觉身躯一震。
“陛下,本王请命出征。”
薛承觉眼里淌着不敢相信,大臣们却若久逢甘露,就该是等着薛纹凛说出这句话,纷纷向他方向拜倒,连呼圣明。
薛纹凛表情一如往昔般冷淡,嘴角隐约勾起一个没有笑意的笑。
这笑容奇异地,像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薛承觉肋间那根反骨,他觉得舒适多了。
这种舒适感太熟悉了。
每每被他气得难受半分片刻时,薛纹凛就会露出这半是孤寂、半是冷漠的笑容,然后薛承觉焦躁烦闷的内心,便获得一丝丝宁静。
年轻皇帝悄悄揣度着自己内心,他确定此刻自己窃喜是大于诧异的,嫉妒是大于感动的。
他还隐隐约约明白,一个好机会来了。
薛纹凛摄政多年,却行事霸道,惯常我行我素,除了一些出自摄政王府的家臣,他在朝中并未积累什么好人缘。
在那些古板臣子的心中,只有薛承觉才是真命天子,还政于王是迟早的,是天经地义的。
利用这股子由头,薛承觉没少披着“少不更事”的假脸借题发挥,撺掇着群臣给这位皇叔使绊子。
他心知,这些事,薛纹凛并非不知,只是碍于母亲和中枢阁,不在明面上撕破脸罢了。
但又因涉及到母亲,让薛承觉焦躁怨愤的情感越发根植于心。
摄政王诏令一出,垂帘后终于有了动静。
高昂的反对声掷地有声,令群臣震惊。
薛承觉面朝大殿维持肃容,小幅侧身面朝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