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骞一下子便瞧出她是在琢磨着出门,便跨进屋来直言相告:“我今日是来说教的。”
“哦。”
谢从安转过来伸了个懒腰,又挪了挪背后的垫子,嘟囔一句:“没茶。”
她这般慵懒随意,倒让颜子骞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垂眼的不敢直视。
谢从安等得不耐烦,抬手敲了敲桌几,示意他坐下。“你就直接说。”
颜子骞却在暖榻旁站着,袖子里攥着那张酒楼送来追债的小票,心潮翻涌,一时不知该要从何说起。
一年未见,这位谢家的小姐已与从前大不相同。眉宇间的忧郁淡了,却又常能在她毫不在意的随性和笑容下瞧出悲伤的影子。
初见时那个藏在忠义侯府里鲜少露面的少女,不论怎么不开心,终究都还是爱说笑的。
整日里都是围着郑合宜打转,前前后后、期期艾艾,仿佛只要他开心,便什么都是好的。后来的她是令人意外的机智灵敏,围猎场中在他耳畔说出的那几句话,至今想起还觉得心胆生凉。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又让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慧和大胆。
默了片刻,颜子骞放下袖子道:“今后还是少出门吧。外头危险。”
对面的人却恰从百无聊赖中生出一笑,“说点我不知道的。”
那副笑脸乍一看轻松随意,可他所见全是麻木,甚至看透了隐藏在眼底最深处的伤心。
颜子骞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欲言又止间,他索性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你可还记得坠崖那日发生了什么?”
谢从安没料到他会说起这个,下意识眯了眯眼,忙用笑脸遮掩。
那些事情已在脑海中反复上演过多次。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逃亡,痛苦的记忆不用一瞬便能充斥脑海。
那日她又去看爷爷,才回到少丘山下,突然有人迎面袭来。敌人的人数多到心惊。她边战边退,发觉人多且杂,立场不同,场面混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