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子双手扶住夏树的肩膀,认真地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睛,那里边有迷茫,有不解,有紧张,但还好,没有动摇和害怕。
“夏树,我这次推选你,天皇亲自问询。可是我也没有一点心虚,我说,如同我多年前看好歌姬一般,我同样看好你。和歌姬不同,夏树,你的天赋非常强大。皇室传承多年的符咒术,也许在你手上,才会发挥出它最大的威力。”
夏树不可置信,她并未觉得自己的符咒术学习有多顺利,很多咒语都背得磕磕巴巴,更何况,她的咒力并不强大。
“并非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才说这样的话来鼓励你。”清子一眼看出夏树在想什么,“听着,夏树,下边我说的话,才是符咒术真正的核心,也是我多年来的感悟。”
夏树立刻坐好,因为清子的生得术式,清子的符咒术可以说是皇室百年来的顶端。在清子并未获得八咫镜之前,她已经是咒术界公认的咒术天才,一级咒术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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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晕晕乎乎跟在由尾兰身后,她还没完全消化刚刚清子跟她讲的符咒术。
“咒术师,需要的是‘庞大的咒力和精密的咒力操作’,而符咒术,在大多数人看来,也需要这两样。用精密的咒力操作绘制符纹于符纸中,配合咒语使符纸中的咒力释放,从而祓除咒灵。这其实与咒具的制作思路是一样的,即符纸是咒力的媒介,所以很多人用这套理论来贬低我们符咒术,说只是低级的咒术。”清子轻笑一声,似乎对那些无知的人们发出嘲笑。
“但是符咒术,如果真的只是像咒具一般的话,为什么可以作为我们皇室的传承招式,除皇室之外的人无法学习呢?”清子的面容神圣端庄,“因为真正的符咒术,除了精密的咒力操作之外,更重要的是,符纹,你绘制的每一笔符的纹路,实际上是神明的语言,你是在与神明沟通,在借助神明的力量。记住,对我们来说,咒力才是媒介,用咒力来传达神明的语言,而符纸只不过是记录下这个过程。所以,对符咒术来说,咒力的多少不是重点,反而是与神明沟通的能力更重要。”
夏树睁大眼,用心记下清子的每一句话。
“我的生得术式是不用任何符纸,可凌空画符,也就是我可以直接用咒力凭空写出神明的语言。这是因为我与神明沟通的能力更强。不明所以的人们会觉得是因为我的咒力庞大,并不是,我的咒力和其他一级咒术师比起来,没什么突出的。我们强大的是精神力,是与神明沟通的能力。”
“咒术师的咒力操作精度越高,越不容易让对手通过咒力流向预测行动。而使用符咒时,即使对手预测其中的咒力流动,只要符纹强大,我们的符咒依然可以发挥作用。这才是我们皇室一族符咒术最大的秘密。”
最后,清子语重心长地和夏树交代,“这些符咒术最核心的内容,不会对皇室每个咒术师讲解。但是对神道学的钻研越精深,符咒术也会越厉害。聪明的咒术师自会从中找到诀窍。我其实不应该对你说这些的,你在学习和实践中慢慢领悟才能有更深刻的理解。但是,我今天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在符咒术方面的天赋很强大。论与神明沟通的能力,你还在我之上。所以,不要对自己有所怀疑,不要迷茫。对皇室目前的咒术师来说,你去高专学习,是最适合的。我期待看到你的成长。”
出了桂离宫,由尾兰才贴近夏树,用极小的声音说,“夏树,你一定要强大起来。既然之前有那个冒牌的‘夏油杰’知道你和殿下的关系,也许不久后就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殿下的处境很危险,也许到时候无法顾及到你,你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
夏树坚定地点点头,这是由尾兰第二次对她说,要变强。会的,她握紧双手。
由尾兰将夏树交给歌姬,歌姬只是随意问了一句“没什么事吧”,谁知道由尾兰气愤不已地把遇到黑田的事情霹雳吧啦讲了出来,“那个封建男,真是讨厌!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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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却忽然听到夏树异常慎重地问道,“斋王殿下一直生活在那样的世界吗?”
由尾兰没明白夏树在问什么,歌姬愣了一下,摸了摸夏树的头发,“是啊,皇室的女性活得尤其不容易。更别说,殿下位高权重,更是很多人的眼中钉。”
由尾兰背着剑,只是出神地看向平野神社那一排排整齐的印有樱花的灯笼。
前往京都高专前的晚上,夏树一个人在平野神社后山上发呆。此刻已是四月的最后一天,樱花早已凋落。但是神奇的是,后山上还有一棵八重红枝垂樱依然开得烂漫。歌姬找到夏树时,她正在树下躺着,旁边支着一支灯笼,微弱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脸上。歌姬以为她睡着了,春意料峭,很容易感冒。
她刚走近,就听到夏树清脆的声音,“歌姬阿姨,这棵樱树生命力真强,我能感受到它的蓬勃生机。看来,它的花期还能再坚持几天呢。”
“是吗?这棵垂枝樱已有150年的树龄了,按它的寿命,应该正是壮年吧。”歌姬伸手接过飘落的花瓣。
夏树本来想问问歌姬,她当年从四级升为准一级需要接多少任务,可歌姬接下来说的话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好像我们皇室的人前往高专前,都会来这棵垂樱树下。真是巧呢。”歌姬一脸怀念,“我前往东京高专前,也在这棵樱树下坐了很久。好像获得了它的祝福,整个人都变得有生气了。我记得,当年清子殿下在前往京都高专前一天,也在这里赏了半天景色。那时我才6岁,姐姐叫我给清子殿下送了些吃的。清子殿下应该也在这里获得了力量吧,因为那天她笑得很开心。不过,也许是因为那个禅院家的人。他们两个经常来这里一起游玩。”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