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看把裴砚舟为难成什么样了,到头来还得靠她!
吉祥轻松洗把脸,跑去吏厨吃了碗汤饼,青菜多,肉沫少,没吃饱。
“本座劳苦功高,待会儿叫小平子买排骨吃。”她揉着半饱的肚子走向书房,没见着裴砚舟,只有个洒扫小吏在擦桌子。
吉祥扫视一圈:“大人不在?他该不会头疼到还没起吧?”
小吏抬眼看到正当红的小祥子,喜笑颜开回话:“廷尉大人去了户部齐主事府上,祥哥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吉祥那抹嘲讽的笑意僵在嘴角,恼怒捶门:“他去齐府了?怎么没叫我呢?”
小吏哪知道啊,慌得不行:“兴许有魏大人陪同,就不用您操劳了吧。”
又一记刀子往吉祥心上猛戳。
裴砚舟,好你个白眼狼,本座哪里比不上小平子?出门查案竟敢不带本座!
燕安城乃北梁都城,护城河环绕的皇宫是天子居所,金阙琼楼自不必多言。
皇宫附近南北长街最为繁华,朱楼碧瓦的王侯府邸高不可攀,达官贵人府里皆是珠箔银屏,寻常百姓可望而不可即。
但在街尾菜市兴安坊,也有朝中官员与商户为邻,宅院稍显寒酸却也平易近人。
附近街坊至今都记得,八年前齐家幺女出嫁那是何等风光。
整整三十六抬彩礼隆重至极,莲花宝鼎喜轿缀着珠翠流苏,帘幔被媒婆放下的瞬间,新娘盖头上金芒耀眼。
小主,
即使李侍郎的公子名声不好,也不耽误姑娘们眼红齐幺娘。
更让人羡慕的是,自从齐家攀上富贵亲家,三个儿子无功无名,全都迎娶美妻过上蜜里调油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齐幺娘死于非命,齐家老两口以泪洗面,兄嫂脸上也是愁云惨雾。
“裴大人,您一定要为幺娘做主啊,我可怜的女儿死得太惨了……”
齐夫人悲凄的哭声回荡在厅堂里,齐主事不停地摇头叹气,儿子媳妇全都是哭丧着脸。
厅堂本就不大,窗户四周还挂满了符纸,更显得室内昏暗无光。
半个时辰之前,吉祥在齐府门口追上裴砚舟,他身边有两个跟班,却没见魏平跟来。
裴砚舟见到她并不意外,进府后与齐主事简单寒暄几句,坐下来听齐夫人哭诉冤屈。
她翻来覆去夸赞女儿善良孝顺,给婆家生了孙子该享福的,没想到年纪轻轻遭此横祸。
认尸的细节与刑部案卷无甚出入,每一句都能对得上。
念及微薄的同僚情谊,裴砚舟还能坐得住,算是给齐主事面子了。
吉祥站在裴砚舟身后,眼朝上瞅头顶房梁,瘪起嘴吹额前几缕碎发,眼珠子从左至右再转回来,反复玩几次无聊透顶。
齐家人就像墙角蜘蛛网一样,平时闲得嘴上长毛,逮住个人就死缠不放。
裴砚舟也是好定力,东聊西扯就是不提正事。
不过他也不能提,眼下还没确定死者是那厨娘,齐幺娘在案件中处于何等位置,仍是未知之数。
查出眉目之前,大理寺不得打草惊蛇。
虽说免不了来齐府一趟,但实在没什么进展,吉祥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他们对齐幺娘有感情。
“怎么还不走啊,难不成想留下来混顿饭?”
她不耐烦嘀咕着,忽闻耳边响起一声轻笑,低头瞧见裴砚舟嘴角微扬。
笑什么笑,你头顶乌纱帽都快保不住了,本座可不能陪你吃糠咽菜。
“宋主事泡的茶不错,茶叶是潭山茶庄的普洱吧?”裴砚舟起身放下茶盏,齐主事夫妇赶紧站起来,一大家子全都恭敬地望着他。
裴砚舟在城楼立下七日誓约,舌战刑部尚书与都察院御史大夫,将嫌犯钟朔押回司狱等等壮举,也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原先就与他有嫌隙的大臣,逮着机会都参他一本。告他诋毁同僚蛊惑民心,有损朝廷威严其罪可诛。
更有甚者质疑他意图谋逆,挑衅北梁皇权。
一件件罪名砸下来,换谁都得被扒几层皮,偏生皇帝忍得住按下不表,还体贴地免去裴砚舟上早朝。
就连李侍郎撞墙血溅御殿差点归西,皇帝都没改口追责裴砚舟。
护犊子护进心坎里,亲生子也不过如此。
群臣自取其辱气到呕血,反倒坐实了裴砚舟第一宠臣的美名。
谁敢得罪他啊!
齐主事干搓手迎上来:“下官平时没什么爱好,略懂品茶。裴大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