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吉祥跑过去一看,真有块铜钱大小的褐色印记。
不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死者左手背有处三寸长的划伤,伤口皮翻肉绽暂且不提,其余完好的皮肤瘪糙无光,像风吹日晒的梅干菜。
“不对,齐幺娘擅长做女红,但她不用洗衣裳做饭,她的手怎会如此粗糙?”
吉祥时常听路边大婶抱怨,她们每天做粗活双手像柴火,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手都保养得又白又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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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分得清老妪还是少女的手,但他分不清年龄相仿的女人皮肤粗细。
裴砚舟无语,这同样不是他擅长的范畴。
吉祥以为他们不信,反复翻看死者手指关节。
“大人说过弓箭手指节粗大,那是多年苦练造成的。如果一个女人每天做粗活,她的指节也会变形,指腹磨出老茧对吧?”
“不错。”裴砚舟话锋一转,“但齐氏生前也做过活计,小宝身上的麒麟褂就是佐证。你无法证明她做得比别人少,轻易就能反驳的疑点难以服众。”
她怀疑的理由还不够充分?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吉祥有点丧气,低头看到死者左臂骨头多出一小块,她又看了眼死者右臂,明显不同。
“老王头,你快来摸一下,她骨头缝里长的什么东西?”
“哪儿啊?”仵作看不出细微差别,摸几次都没摸出东西,但又不敢怠慢,仔细辨认倒吸口凉气。
“哎呦,小祥子真不得了,竟连这点骨刺都能看出来!裴大人,死者生前左手外侧桡骨有过断裂,这是个重大发现啊!”
裴砚舟讶然:“会不会被凶手打断的?”
“不会,死者做过接骨术,只是还没完全养好,受伤应该不超过三个月。”
燕安城有不少接骨大夫,但想找出三个月之内的患者诊历并非难事。
裴砚舟眼瞳猛缩,他明白吉祥想说什么。
只是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将彻底推翻刑部之前的调查,不知有多少人的命运被颠覆。
吉祥激动坏了:“大人,你还记不记得,中秋那晚在醉仙楼,有几个婆子说过李府厨娘?”
他记得有人叽叽喳喳,就算没什么印象,吉祥在他耳边也提过那厨娘。
稍作思忖,裴砚舟接受了吉祥大胆的揣测。
“如果死者是李府厨娘,那齐幺娘是死是活?”
吉祥冷静下来,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凶手将厨娘错认成齐氏误杀,还是有意为之掩人耳目?倘若齐幺娘尚在人世,那她现在何处,避不见人有何图谋?
齐幺娘,她与厨娘遇害有关吗?
室内沉默良久,谁也无法解开这个谜团,也许从开始假设就是错的。
魏平挠了挠后脑勺:“可是,齐夫人去刑部认过尸,她还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就算面容已毁,胎记是确实存在的啊。”
不错,这又是一个疑点。
齐幺娘含冤惨死,身为人母岂能不痛心。
即便她不敢埋怨亲家,至少该替女儿讨回公道。
“很晚了,都回去歇息吧。”
裴砚舟办案多年从未这般疲惫,他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厘清头绪。
老王头当即拱手告退,魏平关好门窗交代侍卫们值夜。
吉祥心里乱成扯不断的棉花,明明有好多话想说,浑身犯懒脑子都转不动。
裴砚舟没回衙舍,他独自去书房翻阅案卷。
“小平子……”吉祥瞥了眼身边的魏平,感觉他不够格跟自己讨论案情,话到嘴边改口道。
“你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戏子装鬼的事儿都没提前告诉我。”
魏平莫名其妙,心想咱俩才认识几天。
“我只听命于大人,你……”
罢了,“你算老几”要是说出来,这丫头更记仇。
吉祥心里装着事儿,原以为自己睡不着,不料一睁眼到天亮。
身子松泛了,脑筋也活络起来。
管她齐幺娘是死是活,答案都绕不过齐府和李府,只要先揪出一个线头,谜团不就慢慢解开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