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躺在一个小摇篮里,黄裙女子守在一旁,温柔的说道:“小铁牛啊,我是娘亲,叫娘,对了,是娘……”
听着摇篮里稚童模糊的声音,黄裙女子欣喜万分,激动道:“当家的,铁牛会说话了,他刚才叫我娘了。”
之后便是黄裙女子耐心的教他走路,教他如何使用筷子,夜间来为盖被子……
宁长歌三岁被鹅追着满院跑时,黄裙女子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当看到宁长歌跌倒大哭时,黄裙女子气冲冲的上前一脚踢飞了大鹅,那天宁家的餐桌上多了一道鹅肉。
宁长歌七岁时从河里摸了条鱼,他本该觉得娘亲会夸奖自己,于是捧着鱼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可结果是平日里温柔的的娘亲忽然就像换了个人,不仅狠狠责备了他一番,还足足让他一个月没有出门。
……
一桩桩往事涌上心头,宁长歌思绪渐渐清明起来,这些发生在他身边,隐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事,怎么可能是幻觉!
小主,
若这些有血有肉,有着真情实感的事是幻觉,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我是宁铁牛,从小在青牛镇长大,这才是现实。”宁长歌神情渐渐坚定了起来。
“不,你不是宁铁牛,世上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人,你是宁长歌!”
“闭嘴!烦死了!”宁长歌呼吸急促起来,十分不耐的低吼道。
黄裙女子脚步一滞,到了此刻,她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的铁牛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紧紧握着宁长歌的手,生怕一不注意后者就会从她手里逃脱,轻声道:“铁牛你放心,娘一定会治好你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感受着黄裙女子温暖的手掌,宁长歌心中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这才是现实!
当宁长歌三人赶到许家时,院落中传来一股很浓的药草味,还有一位妇人的咒骂声。
“他宁铁牛还是个人吗?怎么敢对久儿下毒手的?他爹,这事你到底管不管啊?”
走进小院后,宁长歌才看清了这位妇人的模样,她五官较为清秀,可肌肤却呈现枯黄之色,手指布满老茧,显然常年从事农活。
见到妇人后,黄裙女子带着歉意道:“许家嫂嫂……”
妇人冷哼一声,直接别过脑袋,无视宁家三人,随后径直走进了屋。
见状,黄裙女子心里一阵苦涩,拉着宁长歌与壮汉一同走进了屋内。
房间不大,许久久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她雪白的脖颈上有着一道发黑的手掌印,一位有着山羊胡的老者正在为她诊脉。
一位憨厚的农家汉子满脸担忧的守在一旁,刚刚走进的那位妇人则是板着一张脸,脸色极为难看。
见宁家三人走进,那位憨厚的汉子脸色一沉,黑着脸道:“铁柱,你家铁牛今日是发的什么疯?好端端的为何要对久儿动手?”
宁铁柱便是那位壮汉的名字,黄裙女子则是叫罗秀秀,他们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许久久,赔罪道:“许家兄弟,这事是我家铁牛不对,我让他来给你赔罪来了。”
看着许久久苍白的脸色,以及脖颈处那道手掌印,宁长歌微怔,他有些不敢相信是自己动的手。
许久久与他同龄,两人自幼便相伴在一起,从学会走路开始,他们便形影不离,关系最为亲密。
无论是爬树掏鸟窝,还是下水摸鱼,从记事起的那天开始,许久久都像是个跟屁虫,默默跟在宁长歌身后。
想到自己刚才居然差点掐死许久久,宁长歌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后怕与恐慌,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为什么想要杀了许久久?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