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絮愈听愈惑,查案时,各地衙门的征粮账簿或有作假可能,但散户的账本,乃是全年亲自核算,留给自家的账本,断无作假之理。

“莫非官银确实购得粮食,最终却又被转卖出去了?”宋南絮分析至此,又自顾摇头,“如此大量的粮食,一旦售出,动静必然不小。能一口气吃下这么多粮食的商户寥寥无几,做生意只为求财,谁会愿意去做这等明知有隐患之事?”

“倘若上头有人只手遮天的呢?”赵玉冷嘲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是说······”

宋南絮微微蹙眉,自己虽两耳不闻窗外事专事耕作,但亦知晓叶国苏相爷之名。此人助圣上登位,权倾朝野,城府深沉。如今,圣上欲破桎梏于朝堂与之相抗,然其根基深厚,难以撼之。

“正是你所想。”

赵玉忆起父亲临终之言,眼底暗潮涌动,沉声道:“衡州共有九县,清水县处最南端,受灾最轻,地广人稀,全县一万五千人,每月每人两斤米,两年需六千石,按当时二两五钱一石算,白银一万五千两。九个县少说有十三万五千两白银,再加上许、随两州受灾严重,每人每月六斤的份额,近三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

赵玉言至此,神色愈发凝重,捏着缰绳的手紧握,关节处泛白。

“当初朝廷抄了左侍郎府,只搜出十万两白银,真正的贪墨者,手里早捏上了几十万两白银,却一点都未受波及。”

“他既有如此能耐,将上下关系全数打通,怎会又被人察觉破绽,还将你爹推出顶罪……”

宋南絮话至中途,掩唇骇然,“竟是请君入瓮?”

赵玉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我父亲一生都对搜刮民脂民膏的行为深感不耻,平日里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