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的剑到底没有拔出来,因为孤松、枯竹、寒梅已经没有脖子了,他们的形状比较复杂。
太医们都说公主不能轻易引动情绪,胭脂深以为然,于是一路贯彻有气要出、有仇要报的宗旨。
她就没受过被人打翻餐食的委屈。
一剑封喉是一种过于轻松的死法,万箭齐发才是他们该有的结局。
于是,一块来的“岁寒三友”一块块地走了,那句嚣张跋扈的话语草率地成为他们人生中最后的遗言。
胭脂望着持剑而立的西门吹雪,道:
“西门庄主的剑尚能出鞘否?”
西门吹雪冷冷道:“自然。”
“这几人口称圣教,必然是西方魔教之人,西门庄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知西门庄主的剑能否斩向如此不法之地呢?”
西门吹雪平静道:“玉罗刹的武功,纵使万千弓弩齐发,也能毫发无损。”
胭脂道:“我很想尝一尝那盘葡萄,但是西方魔教的长老毁掉了你剥的葡萄。”
西门吹雪道:“他们已经死了。”
胭脂道:“人死了,可他们是西方魔教的,有如此长老,西方魔教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凛冽的风从破开的门洞中冲入,狠狠地摔在铺中四壁之上。
胭脂站起身,迎着风走到西门吹雪身边,风很大,吹得她两颊生出淡淡的红晕。
她的眼睛明亮极了,像脉脉秋水、盈盈明镜,澄澈倒映着剑客的身影,但恍惚间,她的眼里又好像只有一柄剑。
“如果我们去西方魔教,玉罗刹会杀了你吗?”她的眼睛里是剑客的身影,话语中似乎有些全然天真的意味。
但所有人都知道,除非是个顶顶的烂好人,才会原谅伤害自己的人。西方魔教的教主,绝对不会是这种人。
好人在这里,向来容易死的早。
但西门吹雪握紧了剑,风送出了他的声音:“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