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这些天来因亲事带来的欢喜也都不在了。
若得到的都将失去,那她重活一世又为了什么呢?
就这么患得患失的,到了出嫁那天。
已是岁末,南琼却不见严寒。
前一日下午,英莲就沐浴洗头,早早躺在了床上。
饶是燃了安神香,却也辗转难眠。
好在早起也不觉疲累。
来给英莲梳妆的是在南琼城找的梳头娘子,最是巧手。
未免来回奔波,昨日便住在了甄家。
天还未亮就与封氏一道忙活着给英莲开脸、梳头、上妆。
英莲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梳头娘子先是给她脸上涂了面粉,再涂上一层鸡蛋清。
两股红色麻绳交叉,梳头娘子一手捏线头一端,一手捏线尾一端,另一根单线咬在嘴里,将线贴在英莲脸上,反复绞去脸上汗毛。
英莲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她已记不清上一世是不是受过这样的罪了。
开脸后的英莲面上细嫩光滑、红润水灵,梳头婆子不住口地称赞,
“我梳了几十年的头,还头一次见如此齐整的小娘子。”
依照当地习俗,一开始梳头得十全人来从头至尾地梳三下,让新娘子也沾沾喜气,往后的发髻再由梳头娘子来完成。
所谓十全人,就是父母健在、夫妻恩爱、儿女双全的妇人。
姜氏在两个月前生了个大胖小子,英莲去请脉时,她便打听婚事的准备情形。
听说还未寻到十全人,就兴致勃勃地荐了自己。
新娘子出嫁前,一般是有娘家亲友前来添妆。
甄家在槐县人生地不熟,封氏怕到时候冷清,提前邀了相熟的冯氏与獭儿娘来家。
却没想到大清早就来了一群人,都说要给英莲添妆。
全是经英莲瞧过病的。
热热闹闹地挤了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