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甄士隐道出严城志的死讯,封氏与英莲自然也是大哭一场。
与爹娘不同,哭罢后,英莲心中有些犹疑。
不知这死讯与她带去的消息有无关联。
心中有万千猜测,却都拿不准。
相隔几千里,严家便是有何谋划也与甄家商量不着。
更害怕信件被有心人瞧见。
若非如此,英莲当日也不会那般费工夫的以香传信了。
只是想着,严城志身死,严琼维作为嫡长子,自是需要丁忧三年的,倒正好与太子那边隔开了距离。
于严家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往这个方向去猜,严城志之死就像是有意为之了。
可转念一想,严城志比甄士隐还大了几岁,这个年纪的人,即便是前一天好好的,第二天如何也没人能说得上。
甄士隐这些年看惯了身边老友一个个地离去,哭了两场,与封氏互相劝慰着,倒是也不至于太悲伤。
是以英莲打定主意,不告诉爹娘自己关于严城志死讯的猜测。
原本就没甚依据,倒叫他们悬心。
若对外露出什么马脚来,还会给严家惹麻烦。
只是自那天起,封氏去南琼的次数多了起来,甄士隐也时时询问香铺的进展。
英莲反倒是没那样急,“凡事欲速则不达,倒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封氏叹气道,“谁知道我和你爹还能陪你多久。以后有丰儿护着,我们都是放心的。
“只是你没个防身的营生,到底是不踏实。也怨我,当初若多给你爹纳几房妾室,添些人口,你往后也不至于连娘家都没的回。”
英莲这才知道,严城志的死于二老而言也是一记警钟。
他们本就是差不多年岁的人,哪里会不担心自己的身后事。
甄家现在败落至此,需要二老操心的就只有英莲往后的生活了。
想到总有一日,爹娘都会离开自己,英莲心中就空落落的难受。
尽管这一世,已经多享受了十几年爹娘的疼爱,她也知生老病死无可避免。
可又有几人能勘破呢?
要是花儿长开不凋落,月儿长圆不残缺,那世上岂不是再无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