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愧,还有灭顶的恐惧。
不敢看她,心仿佛被抻地四分五裂。
他只能用力把她揽得更紧,似乎这样才能确定留住了她。
他眼角微湿,嘴里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常念,我不能没有你……”
宫门下了钥,皇帝的车辇不会有人盘查,进了玄武门,车驾沿中路长驱直入。
李洵舟只披了一件外袍,没有假别人之手,抱着她一路送进了乾清殿的暖阁,吩咐宫人送沐浴用的热水进来。
乾清殿里的宫人是他早就分派安置好的,得了令很快就下去筹备妥当了。
柏木桶里蒸汽袅袅,墨染接应过皇帝手里的人,扶着常念,见皇帝还愣愣地站着,也不敢抬眼看衣衫不整的主子,只能低着头道:“请皇上放心,奴婢会伺候好顾大人的。”
李洵舟看了常念一眼,她垂着头,至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眼。
他留了一句,“那个段青已经叫人安置好了,”转身便撩开帷帐出去了。
常念定定地站着。
墨染小心翼翼地觑她脸色,伺候她脱了中衣,搀着她迈进了浴桶。
常念不习惯别人伺候,可如今已经没得选了。
他府上出来的人,看似单纯却都颇具城府,墨染对她是个女人的事,似乎并没有表现的很意外,还有闲心和她话家常。
“顾大人,您在衙门里当差是不是会遇到很多事?”
常念闭着眼靠在桶壁上,懒得搭腔,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是想问,女人在衙门里当差是不是很难,是吗?”
墨染脸上讪讪地,舀水替她打湿头发,“顾大人,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心里佩服您,”她解释,“其实奴婢起初也不知道您是女人,是江望把您那长随带进王府时,怕她身上有武器搜身时才发现的,江望还挨了一巴掌,后来是奴婢去搜的身……”
见常念沉了脸,墨染忙跪下告罪,“奴婢无意冒犯大人和您的长随,请大人恕罪……”
常念冷声让她起来,“你们主子是皇帝,你遵的是皇上的令,不用跪我。”
墨染惶惶地跪着不敢起身,常念皱了眉,“你起来吧,跪着怎么替我沐发。”
墨染忙应了声是,起身取了皂角和香料,细细地往那缎子似的长发上涂抹。
顾大人不高兴,墨染也不敢再聒噪。
往浴桶里又添了一回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