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逐渐围满看热闹的人,占着最后一排座椅睡觉的少年扯掉用来遮光的衣服,偏过头去。
那道纤瘦的影子还笼罩在宽大的灰蒙蒙的外套中,头发像是刚洗过,发量很多,因为没及时打理而有些炸毛。
让人联想到面对危险时弓起身体,尽量让自己显得比面前的敌人更庞大的小动物。
具体是什么动物,周聿洐暂时没有想到,也不准备再继续联想。
她不需要准备稿件,就能在神色各异的众人中徐徐不急,重点清晰地讲述,为自己争取本应有的权益和保护。就像不需要周聿洐头脑发热、不经思考、自以为是的救援。
于是,周聿洐很快将此事归类到“微不足道”那一栏中,抛到脑后。
风波暂时告一段落,他回到原本的生活里,上学下学,各种课程塞满假期。
大多数是他自己报的,做菜调味一样,凡是感兴趣的都来一点,家庭教师不绝如缕,连大提琴都勤勤恳恳地锯了几个月,只有外语被拒之门外。
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祁勋的少年心事初生萌芽。先喜欢的人好像总是习惯性把自己放在低位,祁勋也未能幸免,两个人的约会,偏要拉上周聿洐当电灯泡。
“她要吃那家据说能提高分数的甜品,我给你单独开个包厢,你在隔壁等我就行……啊,她说自己准备出门了。”从早上换衣服到中午的男生腾地坐起身,房间里冷气很足,握住周聿洐的那只手却都有些出汗了,“你知道的,我是真的很紧张。”
为了配合这场约会,祁勋遣走家里的司机,和周聿洐坐公交车过去。半个小时后车门打开,睡到昏天地暗的周聿洐被拽下车,看到祁勋矜持地整理衣襟,绕到站台上那个短发齐刘海的女生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从侧面递出一束花。
女生眼睛亮了一下,先是看向祁勋说“谢谢”,随后注意到一旁的周聿洐,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可是我只带了一把遮阳伞。”
没等祁勋开口,周聿洐就把帽檐扣上。祁勋对女生解释了几句“他在家无聊,就过来看看”“他不怕晒,不用担心”之类的话,自然而然接过她手中的伞。
手机导航的路线七拐八拐,他们进到一处居民区,晾衣绳和电线将天空分割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方块,废纸箱和彩色的空瓶子堆积在一起,女生说:“到了,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