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临出发时,刀疤还跟他说了一些推心置腹的话,可眼下他却连话都说不了,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这让晏惜寒倍感恐惧,哪怕得到他的一声咕哝也行啊,可他连咕哝都咕哝不了了。
看样子阎王殿的大门已经向他敞开。
“刀疤,刀疤,我回来了。”
雷金克根本没有听见,绿蝇落在他蓬乱的头发上,顺着发梢往前额爬,爬上面颊,停在鼻子旁那条刀疤的褶皱里,舔舐着什么。
晏惜寒惊讶地屏住了呼吸,伸出手很笨拙地扫走苍蝇,苍蝇飞走,打个喷嚏的工夫,它徘徊而回,旋即又落在刀疤脸上。
他伸手掀开盖在刀疤肩胸上的草帘,伤口比他预期的又严重了许多,刀疤肩胸一片漆黑,犹如夜幕降临一般。
开始有黑色液体从他裂开的伤口流出,结痂的表皮犹如身后斑驳的石墙一般,曲曲弯弯轻易地破裂。
在他印象中,只有人死后多时,内脏腐烂,才流出这样的黑色液体,可刀疤还活着啊!
晏惜寒熟练地用手中镊子夹住伤口硬结表皮,动作之轻巧,难以想象竟是出自如此一位彪悍男人之手。
他还没有用力,轻轻一揭,敷了气根粉末的硬皮脱离了伤口,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伤口惨状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一股恶臭酸腻的味道从伤口涌出,浓烈得令人不能呼吸,闻之让人恶心不断。
晏惜寒鼻翼翕动,强行忍住恶臭给他带来的不适。
看着安静躺在床上像是已经死了的刀疤,晏惜寒感觉眼前突然进入了幽深的黑暗,有一片更黑的阴影向他飞来,那是一个穿着黑衣、张开双翼的神。
“刀疤,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
晏惜寒这声大喊,震得周围人耳膜嗡嗡作响,也吓走了穿黑衣服的死神。
一个个吓人的充满了黑色液体的水泡布满伤口表层,大得像蟑螂似的,小的如蚊蝇。
晏惜寒用镊子尖头把水泡扎破,小心翼翼地把那些薄薄的碎皮夹起,抛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