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道就是你死我活,巨婴一样等靠要,做着白日梦,犯着文艺病,我就烦你们这种文艺女青年。就这间办公室也不安全,我上个厕所都把我这包丢(zhuāi)垃圾桶里。”乔增德陷在一个未知的神思中,脚急哒哒地颠着。
刘青吾和李升相视一笑。
李升身体僵硬得不舒服,她想,乔增德照这么说下去,又得到猴年马月。她今天搞不定,就又要开着车再跑一趟。她硬着头皮打断了乔增德,刘青吾长舒一口气。
有这个时间,睡睡觉不好吗?她厌烦透顶。
乔增德上一次主动说起论文发表的事,刘青吾根本就不信他。穆凡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乔增德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篇文章就洗心革面呢?
逃出了乔增德的办公室,刘青吾和李升走出好远才大笑起来。
“我的妈呀!”李升扶着腰说,“青吾,我错了,我不该拉着你来遭这种罪。”
“哈哈!”刘青吾笑着,这才哪到哪儿,“你这是偶尔来一趟,你想想我常年在学校,要面对的可不只是他自己。”
“我刚才听他说,你写了文章?他会帮你发吗?”李升问。
“写是写了,但是发就别指望。”刘青吾笑着说。
“咋了,这里头什么讲头?”李升和刘青吾并不熟,但她想知道刘青吾的研究怎么样了,自从怀了孕,她时刻都在抗拒着做母亲。
“你想想你来找他签个字他都得这样,那要是找他发论文,他得是什么样儿?”刘青吾摇摇头苦笑一下,“他倒是主动说了要给我发,可是我信不着他。他主动说发,其实就是看上这篇论文了。当然,他嘴上肯定不会承认,肯定还要再大加贬低一番,直贬低到你觉得一无是处,那就只能贱价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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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又挂乔其又挂孙师母,不是发得挺欢的吗?我的意思是发表个文章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难啊。”李升不太明白刘青吾的话。
“一个老婆一个孩子,那能一样吗?”刘青吾觉得自己的这几位同门对乔增德的认识还处在初级阶段,“你看看他挂名的那些学生,他一作,学生二作,这对工作的人来说,二作就不算成果,他自己也在高校工作,他能不清楚吗?他恐怕是既要文章还要钱。恐怕就算名号和钱他都拿了,还要毁掉学生这篇文章。”
穆凡抽出毕业论文的核心部分,被乔增德发在顶刊上,由于乔增德连二作都没有给穆凡挂,导致穆凡的那份毕业论文几乎直接废掉,连后期项目都很难申请。这就意味着穆凡参加工作初期,一切需要重起炉灶。
乔增德靠着他的硕士毕业论文博士毕业论文吃了一辈子老本,他什么不知道呢?明知故作,杀人不见血,让人哑巴吃黄连,还要让学生歌功颂德逢年过节上供请安,就是因为他知道,要想在这学术体制内混,就非得按照他这座山头来孝敬,他可以轻而易举把年轻的学生斩杀于学术体制的大门口。
只要学生入不了门,那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做法。毕竟,没有学术天赋的学生大把存在。那么只要年轻人无法进入他们的金字塔,他们就可以永远保持高高在上。
乔增德在今天的导师指教课里最后一个苦大仇深的问题是:“唵,当代瀛洲国,怎么不出人才?”
刘青吾笑出声。
乔增德瞥一眼刘青吾,正要长篇大论指指点点大加斥责,刘青吾一句话堵住他蓬勃无尽粪坑一样的倾吐欲。
刘青吾说:“中国有个电影,叫《师父》,里面有句台词,或许可以回答您的问题。”
乔增德眨巴一下猪眼,屎壳郎一样晃晃脑袋,听着。
“武馆不出人才,因为我们不教真的。”刘青吾说完,和李升走出了办公室。
李升难以置信地说:“青吾,我现在懂你最后说的那句台词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