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寒意渐次退去,吴二白沉声道:“我父亲临终前,提起过你。”
朝兮挑了挑眉,哦?果然是老狗教给狗儿子了啊。
于是他淡淡一笑,说:“狗五爷怕是还惦记着三寸丁的事儿,还调教出这么多的三寸丁来,这是记我的仇呢。”
是么?吴二白敛眉思索,如果是记仇,那何须老爷子养的每条狗都记住了这个人的味道,老爷子临走前,又何须留下那样的交待。
若要记住一个人到这种程度,那记的就从来不是仇。
“我父亲……的确对谢老板,记挂多年。”吴二白道,“可惜此生再未能见一面,实在遗憾。”
朝兮举棋一顿,半晌方才落子,“狗五爷是个厚道人,一心澄明如清池。我却是个在阴司地狱里打滚的人,不见也罢。”
现如今,九门的老家伙们都不在了,当年二月红寿宴上一场聚会,竟已成绝响。
长沙九门,是一个时代,但这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茫茫人间,曾见识过那些人风采、性情、光辉的,就只剩下他与张日山了。
“在地狱里待久了,人就成了鬼。”
“或许吧……不过某人是怎么说的来着?下棋还是专心一些比较好。”
朝兮笑语盈盈,在棋盘某处落子,刹那间白龙摧折、鳞甲寸寸凋落,吴二白瞳孔一震,然而败局已定,再下无用。
他已多年未尝饮败的滋味,眼前这个谢朝兮,看似随心所欲却自有格局,实在是个可敬又可怕的对手。
……不只是在棋盘之上。
他将白子放回棋箧,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
“是我输了,愿赌服输。”
吴二白输得起。
他看着那双足以魅惑人心的凤眸,心有所感:或许此人真如老爷子所说,是能成为左右棋局走向的异数……而吴邪,需要这个异数的帮助。
“谢老板所为何来?”
非要下一局棋,赌出输赢才肯听他的来意,这吴二白跟解九有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