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朝兮已被追到了一条死巷口。
再往前,是堵两人高的墙。
墙下有一些堆放的杂物,但他背着齐小黑,当垫脚石用实在不够。
转念之间,他扯下围巾,踩着杂物攀上墙面,随即用围巾像九爪钩一样勾住伸进巷子里的一棵歪脖树,借力跨越墙头。
一声枪响,刚好是他脚踩的那块墙砖炸开了花。
脚下不稳,朝兮身姿不稳,被迫转过身来,看到巷口停着的熟悉军车,和将手臂伸出车窗射击之人的面孔。
天色昏暗,雨势未止,但以他的目力,却能很清晰地看清那张脸。
那一瞬间,他为自己曾经对那张脸的主人动过色心而感到羞耻。
下一秒,他整个人向后,狠狠栽落到墙的另一面。事出突然,他只来得及把齐小黑护在怀里。
即便是以他的体质,从三四米的地方摔下来也要吃些苦头。
大概是摔蒙了一会儿,朝兮是听着另一头的官兵搭人梯翻墙的声音清醒的。
他拖着断了几根无伤大雅的骨头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时间去看齐小黑。
有他做垫背,齐小黑的骨头应该没断,但身下的积水却泛起了红色。
齐小黑紧皱的眉头告诉他,那不只是他的血。
朝兮翻看着齐小黑的身体,最后在右肩后发现了一个血洞,正有鲜血混杂着雨水汩汩而流,应该是被流弹击中了。
这孩子……居然一声没吭。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朝兮再次扛起齐小黑,定了定神,观察着四周,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选定了一个方向,冲进街巷之中。
*
是夜,云未收,雨已霁。
解家后宅,解九背着手缓步而行,分神听着身后跟着的几个账房先生报账。
“上个月螺石街的玉器行……”
忽然,左前方的一丛竹林里似有光影一闪。
解九蓦然驻足,敏锐地转过头。
账房们不通武艺,停下来奇怪道:“九爷,怎么了?”
解九迟疑了一下,道:“你们都先回去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账房们面面相觑,虽觉得奇异,但也不敢质疑解九的命令,纷纷告辞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