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将大侄子划出名单,否则到了那边也无法交代,后续的所有计划都会泡汤。
从东北到江苏有段路程,即便是昼夜赶路也需要半个月。九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这么久。
张惊浪几乎舍不得睡觉。
他总是靠在马车车壁上,抱着手臂,专注而慈爱地打量着大侄子。
那个高挑瘦削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有一张绝对称得上俊俏的脸蛋,不愧是他们这一支的后裔。
可惜大侄子似乎并不习惯善用色相,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他都是默默地坐在马车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发呆,偶尔掀开窗口的帘子,愣愣地看着天空,一看就是一个时辰,等脖子酸痛僵硬了才会回头。
这归罪于同善堂里的所有人。
大侄子的幼年生活,实在过于混乱。
他生活在其他孤儿的漠视排挤与成年族人的推崇信奉之间,两种极端的待遇交融,又没有充当“温柔与呵护”作用的“母亲”在他的身边,难免变得沉默寡言、自我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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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他的父亲是截然不同的。
张佛林,更像是一个热血青年。有热情有冲动,并拥有甘愿为这热情冲动不惜性命的执着。
有时候,张惊浪会觉得,大侄子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自己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但张惊浪回顾往昔,不禁暗叹,自己也有自己不得不为之事。
无可后悔,无甚后悔。
车队刚到江苏地界时,正赶上了庙会。长街两旁被无数摊贩挤的满满当当,只留中间的小路给行人通过。喜庆吉祥的大红灯笼和铺天盖地的红绸高高挂起,映着那皑皑白雪,煞是好看。
天气和暖,又是白日,毡帘掀了一半,嘈杂的叫卖声瞬间充盈着小小的马车空间。
卖糖葫芦的,卖糖人糖画的,各种各样小孩子和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