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后的孙祥贞,看见寒铁衣神神叨叨,对自己的娘亲一滴泪不流,一句场面话不说。顿时怒从心头起,站在破院门口伸手一拦:“死叫花,臭叫花,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寒铁衣一跃,人已站在瓦面,回过身来,看着挤在下面的二十四个大小男女,话却只对孙祥贞说:“那天,要不是你那一拳头,当天下午,我便要带你们进山。现在这种悲剧,你好好去后悔吧!”
孙祥贞跳脚大骂:“就不后悔,总有一天我要弄死你。”
瓦面上已没了人影,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听到?
孙铁栓唉了一声:“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怎么又被你搅糊了?”
孙祥贞气不打一处出,指着孙铁栓狂吼:“你他妈的,别处处摆聪明。刚才你那么多时间骂他,为什么那时候不问他?”
孙铁栓很想去找寒铁衣,可夜幕深沉,又不知他人在何处?无奈,只得回家去守娘亲的尸体,瞧着那隆起的肚子,孙铁栓百般难受。
六英子的尸体旁,仕招嫲跟四个小孩全在,个个泪目红肿,嚎哭力竭之后的夜晚,变成死一般的沉静。
打瞌睡的孙莉,一个趔趄,最先发现了门口走进来的寒铁衣,惊恐大喊:“娘,娘!有鬼,鬼进来了。”
余人俱从半梦中惊醒,抬头去看时,先听到了说话声:“二伯娘,是我,寒铁衣,莫怕。四位堂兄堂姐堂弟堂妹,莫怕,莫怕,不做歪人,世上便没有鬼。”
寒铁衣走到六英子尸体边,双膝跪下,没磕头,拿出香烛纸宝,点火焚烧。
仕招嫲仔仔细细端详了寒铁衣好一会,又摸摸寒铁衣的手,语带颤音问:“寒……寒侄儿,那……那些土匪都中了你的符吗?”
四小鬼再坏,这会都不敢在寒铁衣面前整蛊作怪,老老实实跪在一旁,还往远处挪了挪。
那些土匪们太恐怖了,没想到这个小乞丐比土匪更恐怖。
村里人都在传:只要小叫花出现,梨窝村便邪魔不侵,百神护佑。
寒铁衣回道:“二伯娘,我不是神,也不是鬼,二伯娘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