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会落在你生长树木的那片草丛,或者那枚树叶飘落在水面上,因或是被风吹向角落。
她看到一辆军列。
她跑上前去,火车还没有停,她口里高叫着:“雨儿,我的雨儿。”
这时在军列上,十一号闷罐车上,A师147团四连八班长刘世雨,在耳朵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他恍惚间感到是在做梦,可是他又醒着。
四连指导员梁平看到列车下一个女人跑动的身影,叫着雨儿,雨儿。
他赶紧走到刘世雨面前说:“八班长你是骨干,要克制,你的妈妈在火车站。”
冯大田推开闷罐车车门,金忠把刘世雨推到面前。
七天,因为那是军事秘密,就是青山车站调度员也无从知道闷罐车从那个站,开过来因为那是军列。
她凭着直觉,她想看看自己的儿子,饿了啃点馍,渴了在小站上讨点生水喝。
刘世雨看见车站上的妈妈,他有一种惊愕,他只叫了一声“妈”,然后就钻进闷罐车里再也不出来。
他感到妈妈给他丢脸,当着这么多战友的面,妈妈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七天了连脸都不洗。
只是怀里抱着两只家乡的水煮鸡,水煮鸡已有味道。
刘世雨喃喃的叫一声:“妈”。
雨儿,妈看你来了,我等的你好苦啊。
雨儿,妈给你煮的水煮鸡。
刘世雨呆呆的站着,金忠从旁边接过白布包裹着两只卤鸡。
就这么几个梨了。
她把篮子里剩下的早稣梨,丢上闷罐车。
焦育英嘴唇颤抖,不知道给儿子说些什么?
四连八班长刘世雨从闷罐车钻出来,叫了一声‘妈’。
然后说:“妈我在部队生活也挺好。”
“雨儿,你从前线回来后,和战友们到我们家里来,妈给你养着十几只鸡,我多喂点鸡,你和战友到家里吃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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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一声长鸣,火车启动了……
这时她向着列车追来,对着闷罐车挥手,高喊着雨儿,雨儿。
她的呼喊声响彻小青山车站,列车急速向前奔驰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消失在茫茫的戈壁滩。
刘世雨跪在闷罐车上,向着焦育英奔跑的方向磕头。
妈妈,孩儿不孝,眼泪模糊了刘世雨双眼。
金忠,冯大田,孙雨露·····围着刘世雨哭成了一团。
火车开动了,连长肖峰命令刘世雨站在了闷罐车门口,向他妈妈敬礼。
他们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母子告别的,闷罐车闻着有一股臭的清香,刘世雨舍不得吃卤鸡,三天后到云南文山县车站,水煮鸡已发臭。
刘世雨只好把水煮鸡丢弃在云南文山县的车站上。
你能爱我多久?就是满载乘客奔驰的火车也说不清。
她说:“火车不想停下,这是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是生活的一个片段,一个过程,是梦幻与真实的叠影,不问源头,也不要问结果,母爱就这样的流动中向下传递。”
过了两天,有一个姑娘也到了青山车站,她就是孙雨露未婚妻苏叶儿,她没有见上孙雨露一面。
此时苏叶儿又唱起那首山歌:“我送哥哥石头坡,石头坡上石头多。
我送哥哥青羊口,青羊口上青羊多。”
前线阵地遇受几十年未遇的梅雨季,下着小雨不停,突然前方塌方。
刘世雨第一个跳下车,搬动石头,他穿上黑色的雨衣。
他妈的,这是什么鬼天气?
比西河县沙尘暴还可恶,下雨,人没处躲藏,四连人人都被雨淋成一个落汤鸡。
掩体进了雨水,湿漉漉无处下脚,被子潮湿,别说盖,沉的背不动。
公路上覆盖着几十公分厚的稀泥,就连人行走都极为艰难。
这时兄弟部队,牺牲战友遗体用塑料布裹着。
冯大田换上了胶靴,他领着六名兄弟,抬着担架,帮忙转运兄弟连一名战友遗体。
每个连队转送一程,所以冯大田领着7人,护着一副担架,将战友亡灵转往后方,不到10公里路程,他足足跋涉近一天时间。
这是战场,只有身临其境的人,那种凄惨悲伤心情,才能体会。
刘世雨把压缩饼干递给金忠,路断了粮食蔬菜运不上来。
刘世雨爬在掩体里,脚下是泥浆。
有塑料布吗?
没有。
如何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