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港府对于教育方面是以引导、辅助为主,主要是让各学校自己发展。
麦道高决定将权力深入教育,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已非他所能容忍。
左仔跟右仔开办的学校可谓是针锋相对啊。
高要含笑问道:“到时候先生们倒是无所谓。”
“以大家的才干,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学生们怎么办?”
高要意味深长问道:“他们只是一张白纸,先生们在他们身上任意提笔,却不问画布的去处。”
“合适么?”
钱穆大汗淋漓,他是学者,在这方面就纯粹许多。
只以为高博士所言有一定的道理。
倒是张琪昀,他虽然也是学者,不过却从公已久,却看出了别有不同的地方。
他心想,这条例还没出,结果博士却知道了。
其人于港岛真是手眼通天。
难怪能打包票说让教育司署的人上门来办教师资格证。
如果自己这群老友想在港岛立足的话,张琪昀认为最好是不要让高博士不高兴。
他沉吟下便接话:“宾四,博士所言也不无道理。”
“能过节已是极好。”
“吾辈本来就是要教书育人嘛。”
钱穆徐徐点头:“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者也。”
高要大笑:“好。”
他对钱穆跟张琪昀二人说道:“诸公放心。”
“新亚书院,迟早有一日定然会成为中文大学。”
钱穆跟张琪昀两人面上齐齐露出微笑。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神州是不会再有皇帝了,但是作为一代新儒学大师,他们自然是想让自己的名字可以刻在浩瀚的岁月历史长河之中的了。
又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亲手创建一个大学?
并让桃李满天下?
钱穆感慨:“若是有这一天,死亦无憾。”
“这一天不远。”
高要再次强调:“教育不振则实业不兴,国民之生计日绌,良可悲也。”
无论后世怎么洗,鞑子治国,让4万万同胞眼瞎耳聋。
只说那个自称十全老人的乾隆,其在位的时候明明深知外国状况,还跟路易十六交上了笔友。
只要他想,当时的满清绝对能坐上工业化的列车。
其后法兰西爆发革命,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
十全老人受此震撼,不思改革,反而大兴文字狱,禁绝文字,篡改历史。
等到后面,绝大部分同胞竟然不知当年鞑子入关制造的一系列血案,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竟然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
为何?
文字未有流传下来啊。
只说高要现在看到的,港岛十有八九都是文盲…
岂非可怖?
再看东洋,其是战败国,如今又有同盟军坐镇。
按理,其应当为战争中造下的血债负责。
结果盟军却于很短的时间内便决定复苏东洋经济。
为何?
因为东洋在明治维新后,进行了相当力度的教育普及,绝大部分的人都接受过教育。
尤其是理科生,在东洋占据相当一部分的数量,所以才能在一片废墟之中重建工业,并于很短的时间内兴盛。
这也是当时那个年代中的大亨们之所以跟东洋做生意的缘故。
没办法,在亚太,只有东洋能提供完整的工业线,上好的产品以及售后…
就说买新船,在亚太,不跟东洋买还能去问谁买?
高要尤其知道这点,他更知道往后的共和国在普及教育上的力度。
便动情说道:“吾国已落后帝国主义百年,成败存亡,千钧一发,自非急起力追,难逃天演之淘汰。”
“我高某人贪图美色又好钱财,独于兴学一事,不惜牺牲金钱,绝无上限。”
“诸公,当以教书育人为念,切勿深谈政治,那是朝堂上老爷们应该关心的。”
钱穆动容,博士真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他深为博士的情操所感动,亦为自己的小心思而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