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枫“哦!”了一声,这等能说放下便放下之人,必定洒脱得很。
应存初接着道:“向老弟,你也莫要气恼,想开点,以你之能,在哪都会出类拔萃。再者说,也就是一小把总,都屈你才了,不当这官也好,正好可以学那范蠡,往后携手佳人归隐江湖。”
闻敏一听,顿时脸上微微一红。
向枫将杯中酒饮尽,叹了口气道:“我哪有那等好命啊!这把总虽小,其实我还真挺在乎的,不是因为做官,而是能有所为,故今日接到文书,心里还有些空落。”
向枫说的是真心话,得知自己被免,还罗列了那么多罪名,心里真的有些不舒服,只是没有当众说出来而已,虽然早有所预料。
闻敏看了向枫一眼,往他碗里夹了一着菜,让他别光顾着喝酒。
应存初看在眼里,说道:“闻小姐真是贴心之人。向老弟,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莫要泄气,要做一粒蒸不烂捶不扁响当当的铜豌豆,只要有为民之志,老弟他日必能遂意。来,不扯这些烦心事了,我等今晚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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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枫说了声好,一桌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从应存初那里回来,向枫洗漱后却没有一点睡意,便一人在院子里静坐。
闻敏端了一杯茶过来,问他晚上喝高没有,向枫摇了摇头。
“我们明早就走?”闻敏坐下来问道。
“嗯。明早就走,我一天也不想在此多呆了。唉!刚来的时候还踌躇满志,没想到都没干满三个月。”
“阿枫哥,人生不满百年,得意只一时,失意也是一时,这点挫折不算什么,莫要气馁。想那苏东坡,一生所受之打击非常人能比,也未见他有过消沉,你不是向来都钦佩他的么?!”
向枫看着闻敏,点了点头:“是啊!小敏你放心,这点打击我还受得了,只是心里有些郁闷,过两天自然就好了的。”
闻敏听了一笑,让他把茶喝了。向枫抿了一口,一股茶香沁入心脾。
大槐树的叶子已经长满,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再过不久便可开花了。洁白的槐花,像一只只并排在一起的小手随风招展,散发出醉人的清香,那时,这小院内外,都应该是槐花的香味吧。
第二天一大早,向枫就和闻敏动身回蕲州。
范志高、舒诚和章松等许多军士都过来送行,胡来也在其中,后来柳兴生也赶过来了,只是神色有些不自然。
向枫没有多说什么,说了几句各自珍重之类的话后便抱拳告别。
下午日头偏西时便到了蕲州,孙承宗在蒙馆没回来,高疙瘩带着铁山在铁匠铺里忙活,见到向枫和闻敏回来了,还以为他俩是回家看望的,一听说是被罢了官,高疙瘩顿时将手里的铁锤一丢,蹲在地上抹起眼泪来了。
向枫上前安慰了几句,把从蕲水给他带的酒拿了出来。
“阿枫,那你以后咋办?”高疙瘩揉着发红的眼睛问道。
向枫答道:“以后再说吧,先在家里休息一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