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闻敏就送向枫出了门。
下午,向枫赶到了湖广都司衙门。衙门安排了专人接洽,见了向枫的公文后,便带他去了驿馆,让他先在这里歇息,后日一大早便出发。
湖广地界这次有五人参加校试,已经到了四个,大家相互自我介绍,等聊上一番后,向枫便了解了那三位的来头:一位是武昌卫指挥使的亲戚,一位是都司同知的侄儿,还有一位是富商的儿子。得知向枫不过是一总旗官后,那位富商之子还好,其余两位的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轻视来。
第二天下午,最后姗姗来迟的那位也到了,是驻武昌参将之子。
这五个参训之人,除了向枫是在职武官外,其余四人都不在卫所军营里当差,也没有在其他衙门里做事,硬是仗着各种关系占了校试的名额,指望混得一个出身,这校试的含金量可见一斑了。
五人到齐后,一个官员过来讲了一堆本次赴京校试的纪律,并告知明日由湖广道监察御史王世扬大人带他们赴京。
翌日大早,王世扬一行七人就出发了。
王世扬三十来岁,面色冷峻,他本是要进京述职的,受都指挥使所托才带这五人赴京参加校试。出发前,他告诫那五人要听从安排,切莫乱来,不然直接遣送回籍,路上没事不要烦扰他,有事就找他的随从。
王世扬之前把这五个人的相关情况大致了解了一下,在他眼里,这几个被举荐去参加校试的人和其他那些人一样,有恩荫的早被朝廷恩荫了,这些不是纨绔子弟就是好吃懒做之辈,仗着家里或亲戚做官,享受不了恩荫就想借此校试博取个功名,指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带兵打仗,那简直是笑话——这种校试也是笑话,大明出了那么多能带兵的总兵和督抚,没有谁是从校试里走出来的,回京后要给朝廷上疏,建议取消校试制度。
七人坐着两辆骡车,一路走得不紧不慢。
这骡车不能把他们直接送到京城,等到了下个驿站后就返回,下个驿站再提供交通工具,也许同样是骡车,也许是牛车,也许什么都没有,靠他们步行前往下一个驿站。
王御史一路上都出于闭目养神的状态,偶尔抬一下眼皮看了前面。他这车上坐了三个人,除了他和随从外,还有那个叫汪凡的参将之子。
向枫不住打量着周边的景色,来大明几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出一趟远门,村落、山林、尘土飞扬的大道以及往来的路人让他倍感兴致,他甚至想下骡车去走上一段路。
同车的同知和卫使的那两位亲戚在呼呼大睡,那位富商的儿子看了看向枫,就拉起话来。
“向兄,你平日里出门多么?”
他叫万顺,生得白胖,家里在武昌城开有几家店铺,这次参加校试是他爹花了不少银子才托人弄到名额,好让他能有机会弄个官身,那样他万家就可以扬眉吐气了,不然纵有家财万贯还是让人看不起。
这一路上,那几个人根本不怎么搭理他万顺,只有向枫这个总旗官对他还很客气,所以他闷得慌时也就只能找向枫说说话。
向枫一笑,答道:“我很少出门,这还是第一次出湖广。”
“嗯。我原先跟我爹倒是跑了些地方......其实也没啥看头,都差不多,还是武昌城好玩。”
向枫“哦!”了一声。
“向兄,你在京城有熟人么?”
“嗯,有一位吧……”
“哦!他在京城做官的吧?在哪高就呀?”
“他还是一名太学生呢,不晓得今年科举如何。”
孙承宗去年他说要参加今年的科举,不知考得怎样,他在信里也没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