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格被厚重的风重击,不断跌倒。他感到:此时空间的风比大海重浊的巨澜更沉,比大山更加强力遏阻自己奔腾的脚步……
但是,每一次轰隆跌倒,他感到:自己被撞碎、跌碎成无数的骨肉。可是,他还会看着远处驶向冰卢厝的马辇……
“马辇,
马……辇……
猎司里迪的血啊,
流离地上,
我也要捡拾那——
片状的血液……”
拿格感到:空旷的时空,自己一个人的声音溅射着飞箭一样,伴随着破碎的疼感在歌唱一阙香颂。
意念中唯一的判断就是:看得见的,就是活着的马辇。那个此时吱吱嘎嘎痛响的马辇,远远胜过活着的自己。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用外在万化的生死,来定义自己的生死。并在此唯一的判断中,形成毫不辨鉴的抉择。
而伴随抉择的动作,就是一个又一个疼痛到麻木的站起。
他或喘息着,用空气来填充力量与勇气的呼吸。或者痛颤中空呈两只半屈指的手形,或者被空间看不见方向的固体砸弯脊背,噗然滚烫的血热,风披一样遮盖自己。即时疼到清醒的目光顿时变得粹亮……
“烈……钝……”
拿格被疼痛带棱的风重磕,次第颠翻。他似乎看见:眼前从厚重身躯,滚滚流淌到大地的血肉。
他战栗着喊,碎散着喊——那个能够看得见的飞斧。鲜艳披血冲锋的自己,就是感觉瞬间光芒和知觉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因为除了即时的记得和看见,除此生命的万感正在奔竞的步伐中逐一消失。
哦,那把一直蓄势征战状态中的斧斫,叭地发出清响,就攥紧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