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豹落地,仿佛一件重浊的铁具投掷大地上。
拿格低头,看着身体上依然存在的手和脚。惊讶于新鲜活着姿态,不由浑身战栗。
空气中呼啸的风似乎变盛了。雪霰冷屑密叠着,显化——冻风那令人恐怖的拓长之戈。一切看似结束了,其实,仿佛是决战对垒瞬间,一个静哑的休止。
只见伏地的白豹依旧强硬地抻开肢节,弯弹中调谐身躯姿态。仿佛一匹被无形之力驾驭中的怒马,暴躁地打着鼻息,发出令浑躯震动的喉音。
拿格抬头,他能触及空气中豁落沉响的风浪,扑扑扑地撞在自己冷得蹙小的身体上。这种被硌疼的感觉,使他隐隐约约感觉:一个压迫的力量,禁锢着自己已经撑开的爆发力。
是的,正是这种沉潜的无形存在,才是拿格感到恐惧的因缘。白豹仿佛只是一个被强力驱动的工具。
但是,铿锵力道仿佛植物一样怒茁的一瞬间,拿格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一次如斯幸运的经历。因为被对方洞察到自己膂力的极端,就是自己被完整拿捏的开始。
”嚓——”拿格拔出佩刀。
太阳看上去依然明亮。但是,色泽板结状的凝固,依然显出蓝天与太阳拼色的僵硬感。空间的风,仿佛被明暗光对比形成的有形河流。清晰到磕心的轮廓,完整显示出动态立体的雕琢。
森林冰封的枝条上,蓝色冰挂闪闪发光。那些捕食的猛兽群已经在空间轰轰的震动后,惊惧于空间的剧变,逃遁得无影无踪。
空间绕着拿格倔强的站立,以风形渐次勾勒湍流与低徊的界限——将这个蹙小的形格,变成立体变化的中心。
拿格徐徐抬臂,目光随光滑弧线的锋刃飞出。他镇静地握紧左拳,身形力感凝聚的河流——正缓缓流向握刀的右手。
被白豹逼冲而出的烈性,从呼吸中已经喷薄一股辛辣的况味。搓磨中新鲜弥生的骨肉,让拿格感到:空间力量中新焠的自己,迎风矗起。一切让他敏觉:自己仿佛是从古纪中——疼痛活过来的另一个灵肉。
白豹从冰地撑立,蓬抖浑躯紧箍起来的肌肉。形廓精致拉伸间,骨节哔哔啵啵响起拔力的节奏。蓄势的潜伏,就像空间一把——又一次被提起的狂刀。
倏忽之际,白豹隆起力突。身形线条随动时,边缘风已经掀动萧杀的飞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