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起眉毛,戏谑道,“有点硬啊,看来真是装了石头。”
“你!”东方鸣被她如此嘲弄,气得面红耳赤。
琉璃婉则笑道,“你要这样傻乎乎的,那你可就惨了。告诉你吧,你爹杀了我师父的儿子,别以为你爹不在了,这笔账就能这么算了,你要这样想,那你可真天真。我师父已经催促苗绮罗好几次,要她把你交给我师父,奈何苗绮罗一直保你,这才让你多活几天。我今天不把你逮住,是因为我师父不曾对我有过这样的吩咐,若来日我有此等师命在身,你就不会觉得我是好人了。”
“绮罗鬼老,她……”东方鸣未曾想到苗绮罗竟在暗中如此抬爱自己,不禁百感交集。
回过神,他又不曾想到琉璃婉如此坦率。
试问,这难道不是出于好心而给予的提醒吗?
便又拱手道,“我会谨记,多谢。”
“你倒是挺聪明,难怪明尊会收你为徒。”琉璃婉啧啧称赞道。
“婉姐姐,能否……能否告诉我……”东方鸣欲言又止,感觉问出来,也不会得到答案。
“我师父以前被关什么地方,她就被关在什么地方。”琉璃婉许是感同身受,便为其点拨了一下,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叶棠天?”东方鸣蹙了蹙眉。
琉璃婉并未回答,转眼变得急躁,遂摘下一朵花砸向东方鸣,“不和你废话了,办完这件差事我还要去照顾你变大哥,你这胆小鬼不敢替我传话,那我就自己去说。”
“照顾变大哥……”东方鸣被这句话整得一头雾水。
当然了,他确实不敢替琉璃婉传话给苗绮罗,因为那些话太过刺耳,不消多说,绮罗鬼老听到那些话,一定神经绷紧、怒不可遏。
琉璃婉走后,他呆呆地跟了一小段路,然后就看着琉璃婉走进了钟楼,他以为很快就能听见绮罗鬼老雷霆般的咆哮声,但他注视了很久,最终也没有察觉到钟楼之内传出任何骚动。
这很不符合常理。
事实是,到了晚上,苗绮罗才彻底发作。
有关旱魃的一些事情,东方鸣早在慕容酒的口中听到一些,他根据琉璃婉的透露,觉得师父一定被关在拘凰塔之内,于是就去药房,一屁股坐在慕容酒的身边旁敲则击。
过了不久,苗绮罗气冲冲地走进药房,直接对着慕容酒开骂。
她不是骂慕容酒,而是在骂旱魃和琉璃婉,但她对着慕容酒发泄,总觉得很怪,因为慕容酒烧火烧得很好,也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慕容酒仍坐在药炉旁烧着火,而那些污言秽语传到他的耳中后,他也不敢说话,只能悻悻地低着头,权当没有听见。
由于苗绮罗骂到后面,也不指名道姓了,慕容酒忍受了半个时辰之后,猛然有点被逼急的意味,竟把追厄棒伸进药炉的进薪口用力倒腾。
“你在干什么?”苗绮罗喝道,“是这样烧火的吗?”
慕容酒扭过头去,露出笑脸,“师父,你与其浪费口水,不妨给旱魃的长生丹加点佐料,你倒是可以把口水添加进去,干嘛要在我身上浪费?”他发现苗绮罗怒视凶凶,遂憨憨一笑,指了指苗绮罗的鼻子,“你看,你这样大动肝火,鼻子上都有皱纹了,万一驻颜失败,岂不得不偿失……”
东方鸣挪去目光,还真发现苗绮罗的鼻角有一丝皱纹紧紧挤着,但他觉得,只要生气,任何人都会有,这说明不了什么。
苗绮罗是来视察长生丹的炼制进度,经过慕容酒这么一说,似乎想起了正事,于是再也听不见她的骂声。
现在的药房等于禁地,门口设有禁制,除了慕容酒之外,别人根本进不来,就算是宁不干和麻不净也不例外,足见苗绮罗已经很信任慕容酒。
另外,东方鸣听说,那长生丹的药方,慕容酒已经记在脑子里了,这一次协助绮罗鬼老炼制长生丹,正好可以积攒经验。
长生丹的药方很珍贵,其他鬼老做梦都想得到,回忆种种,若仔细观察一些细节,东方鸣觉得绮罗鬼老对他也无戒备之心,否则绝不可能让他轻易地走进药房。
而且,东方鸣慢慢觉得,绮罗鬼老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冰冷,至于那不近人情的性子,似乎都是假象。
或许,绮罗鬼老只是不外乎别人的眼光罢了。
东方鸣木然地想了很久,突然走到苗绮罗的身边,轻声道,“鬼老,我知道你记挂我师父,你,你一定在想办法救出我师父对不对?”
苗绮罗正在检查药炉,听到这话,微微看向东方鸣,然后又开始忙着自己的事,就像完全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
她自然是把精力投入在炼制长生丹上,哪里会理睬一个孩子?
察觉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后,苗绮罗对慕容酒叮嘱了一些不可马虎的事情,随之离开了药房。
东方鸣看着苗绮罗的背影,心里满是失落感。
慕容酒见其闷闷不乐,便笑着说道,“你放心,我师父不会不管明尊,她其实已在计划如何拯救明尊。上一次扶蝗太着急了,所以才会失败。我师父生了他的气,才说了很多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