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人的骑队在南淮至边境淮水关的驿道上奔驰。
这两百人的骑队皆是燕家护卫,自南淮出发,赶往洛州北部洛淮平原。大帅燕九殇常年坐镇边境,因为这个拔出顽草的计划,中路大帅燕狂风才回家带领护卫引蛇出洞,否则也是常年驻扎在边境。
燕天明坐在车队里唯一一个为他而留的马车中,抚摸着脸上被齐云龙打出的火辣辣掌印,挑起马车的帘子看向窗外。
护卫们训练有素,在赶路中也一直保持着整齐的阵型,远处独属于东南的丘陵起伏,丛丛苍翠,满眼都是清新的绿色,绿树绿草,郁郁苍苍。
燕天明看得怔怔出神,余光一瞥看到马车旁一名护卫悄悄向他瞟了一眼,那目光中尽是不屑。燕天明轻叹一声,放下帘子缩回车内。
燕家虽说是洪国第一军家,但是人丁不旺,爷爷燕九殇本育有三子,燕狂风是老二,但大伯和三伯英年早逝战死沙场,只留燕狂风继承家主之位。
燕狂风有四子一女,燕天明是老大,他十岁前其实以天赋超群之名享誉大洪,本被寄予厚望,九岁便达到武者锻体境大力,尚是幼童便身具两百斤气力,让整个洪国军界都对他报以很高的期待。
那个时候,是燕天明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常常在外面闯了祸,家里的大人都为他擦屁股,那个时候燕天明是众望所归的燕家继承人。
只是后来,他在边城中看到了一些人和事,对从军产生了抵触,疏于习武,修为一落千丈,不论家族长辈如何逼催都不再去碰兵书一丝一毫,时间渐长,家族长辈也渐渐心灰意冷,家中的人对他的态度也是云泥之别,燕狂风后来干脆对他不理不问。
其实他只是想从文,但是文武相轻不是没有道理的,也许文武是一国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但是互相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燕天明意气风发的时候,他的兄弟们被他的光芒掩盖,在他被打落凡尘十年间,才让世人注意到他们。
老二燕天谷性子沉稳,勤奋扎实,虽说没有大哥从前的惊才绝艳,但是稳扎稳打也不负燕狂风期望,从军从普通兵士做起,一步步当上了洛淮中路军都统,麾下五千轻骑。
老三燕天云从军多年,治军严谨。
四妹燕紫霞,并未从军,而是远赴洪国都城明阳城进入国子监学习经纶纵横之术,才名远播。
老五燕赤煌,年方六岁尚是幼童。
南淮到洛淮边境只有一天路程,骑队清晨出发,中途停歇几次喂马进食,到了夕阳西下,距离边境只有不到两百里,人烟稀少,树影重重。
燕狂风见天色将晚,空中乌云叠叠将要下雨,不急这一段路程,下令就地扎营。众护卫埋锅造饭,一时间好不热闹,打破了周遭的寂静。
燕天谷与一众护卫坐在一起吃饭,天南海北地聊天,转头间瞥见大哥端着一碗饭孤零零坐在马车车辕上埋头吃食,怔了一怔,连旁边护卫叫他也没有听到。
燕天谷沉默了一会,便起身走向大哥。
“大哥”燕天谷轻声道。
“二弟,”燕天明见他走近,微微一笑,“有事?”
“我”燕天谷脸色为难,想到父亲在路上的吩咐,心中一阵不是滋味,不知如何开口告诉大哥。
“二弟有事但说无妨。”燕天明借着篝火看清二弟脸上神色,心中大致有所猜测。
燕天谷握拳的两手紧了紧,吞吞吐吐道:“大哥,父亲说军演的时候,你就不要去军中了。”
“是吗,”燕天明心里不免有点悲凉,这是让他不要去参加军演。也是,他一个在军中毫无军职的闲人,去参与军演叫个什么事,更何况燕家将领们都不太想见到他这个形同废人的燕家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