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地用钢笔在文件上圈阅,对站在身前的二人说道:“滕破虏之前想给他儿子运作一番,把他从城关镇书记的位置上,运作到汉桓县当常务副县长;只不过地委组织部那边没同意,所以这几天才闭门谢客。”

“果真是春江水暖鸭先知。”陈东莱心中暗道。在地委和县委的压力面前,罗家和滕家无一例外,都做出了比较稳重的选择——把家族的后辈调离永安,不能让他们在这个是非之地继续蹚浑水。

“他滕破虏不是手眼通天吗?怎么,现在已经力不从心了?”王贯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五年前滕破虏从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二线的时候,把地区里的几位领导求了个遍,让他还在担任梅山镇党委书记的侄子滕胜日,直接接任了城关镇党委书记。”

“这操作违规了吧?”陈东莱皱了皱眉,“城关镇的书记一般都是县委常委。地委能甘心让父子亲戚在一个班子里?”

“没什么不可能的。当时的地委组织部长是现在的纪委书记乐善。肖家滕家和他的关系都不错。而且他们二人不算亲父子,滕胜日是他从族中一个远房亲戚那里过继的。”王贯解释道。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地委组织部里面还有正常人类吗?

陈东莱被惊到了。虽说这是九十年代初,《选拔任用条例》还没有正式颁布,但直接把“父子”安排到一个班子里,这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即便滕破虏在接任县政协主席后,不再担任县委常委,可他依旧是县领导!

王贯看了看陈东莱脸上惊愕的表情,微微叹息。“县里面之前还算守规矩;比如当时县广播局局长肖望接任副县长,也是在县委书记肖蔗被调离岗位之后才提拔的。

当然,滕破虏也没有如实向组织坦白他和滕胜日之间的拟制血缘关系。虽然这件事情算得上是公开的秘密,但只要他们二人自己不承认,别人也没什么办法。”

陈东莱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一旁的薛楼。薛楼见状,连忙开口解释道:“我和志斌叔,呃志斌主任没有亲戚关系。他连我的远亲都算不上,最多只是同姓罢了。”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说薛志斌和他完全没有血缘关系,这也不尽然;二人翻翻族谱,肯定还是能找得到有关联的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