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罗家老宅内,罗岐远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双眼有些失神地望向星空;不久后,他被一阵吵闹的电话铃声吵醒,这才清醒过来,向身后的族兄罗岐勇问道:“现在能凑得出多少人?”
“峡山镇四个村六百人以上;白马乡三个村二百二十人;金牛乡一个村五十人;上游乡一个村十五人。”罗岐智看了看手里的便签纸,放下电话,无可奈何地说道。
“怎么都是曦江南岸的乡镇?”罗岐远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曦江北岸呢?茅屋乡的种植户不是还有很多吗?我们在茅屋乡的钉子呢?”
“很多都没传回消息。”罗岐勇面色难看,拿着便签纸的手有些发抖。“刚才老翟那边来电话,说张斌今天中午出动了南桥派出所和人民路派出所一百多名干警,直扑茅屋乡而去;估计……”
“废物一个。”罗岐远已经气得想要砸桌子了。“当了三年多的公安局长,怎么三个月时间就被副局长架空了?这么大的任务,居然连提前通报一声都做不到?!”
他嘴上怒骂着,心里却凉了半截——政法口的下属早在两三个月自己退居县政协主席后,就被岳望北以各种名目调动到闲职了;新任政法委书记熊朝晖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这么干看着岳望北插手自己的领域。
现在就更是完蛋,除了之前埋的杜大理那颗钉子,自己手头已经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局面;公安局长翟正永也成了孤家寡人,出了县局的大门,没几个干警愿意搭理他。
罗岐远正懊恼间,只听坐在电话机前的罗岐智向他说道:“要提前行动吗?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明天我们连南岸四个乡镇的人都要凑不齐了。”
“罢了。”罗岐远摆了摆手,“通知老滕,今晚见上一面。如果明天这事情还是不成,我们差不多也就到此为止了。”
没办法,这岳望北钱也不收,女人也不玩,滕家手下的袍哥们侦查了好长时间,都没发现有什么违法违纪问题;这样的话,连个正经的举报信都写不出来!只能用煽动群众这种手段了。
“今天晚上?现在是七点十五分,如果现在让他们那边出发的话,只怕要八点过才能到县城。”罗岐智心下犹豫不决,声音也胆怯了几分。“晚上到的话闹不出什么阵仗;岳望北也有一整夜的时间,赶在白天上班前把事情处理好。”
“那就没必要让他们去县政公园集合。”罗岐远咬了咬牙,沉声命令道:“直接走过南桥,沿着月牙街、人民路几条人流量最大的街道转圈,不计一切代价把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