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玫请她吃了点心,喝了奶茶,仔细看着资料。
祝玫对照手机上百度到的地址,问,“上面的经营情况,是不是不太准确?”
孙悦清连忙放下奶茶,很认真地说,“这些资料是上一次土地清查时候的,经营情况肯定是不准确的,但是建筑情况,权属这些,都是准确的。”
祝玫点头说了声,“明白了。”
两个人其实并不算很熟,但缘分不浅。
祝玫收了资料,问,“你妈妈的身体还好吗?”
孙悦清道,“挺好的,她还让我谢谢你的银耳,今年秋天她炖了些,配着冰糖雪梨,还说喝了咳嗽好不少。”
祝玫微笑点头说,“那就好。”
又聊了工作近况,建设局也挺忙的。
“年底本来事情就很多,最近在迎接复检,上次全国公路检查,涉及到我们这里几条高速公路工程复检,事情的确比较多。”
祝玫奇怪地问,“都是你在忙吗?你们不应该有很多股室吗?”
孙悦清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多做一点,多学点。”
还在说着话,孙悦清的手机响了。
祝玫示意她接听,她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屏幕按熄了,随后起身说,“我先走了,你有事就给我发消息,不麻烦的。”
祝玫把化妆品拿了,说,“我一会儿出去,正好送你。”
孙悦清连连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我就在楼里办事。”
祝玫看她神色慌张,收起了试探,笑道,“好的,我们保持联系。”
孙悦清走了,祝玫看着她的背影,似乎带着不可言说的苦楚。
命运有时候不由人,遇到好人是幸运,但若遇到不幸呢?
祝玫有一种无力感。
徐彦回来了,提着一堆吃的。
祝玫在八卦群里发消息,邀请他们来吃下午茶。
到了专班之后,几个人日子更好过了。
由于在区政府二楼,平日都从小门进出,裘亦新有事都是打电话,几乎不会下来,叶区长更不会,他分管条线很多很忙,专班只要能够正常运作,他从不来添乱。
所以如今专班属于山中无老虎,夫人称大王。
祝玫召唤大家吃下午茶,重大办为首的一群人全都放下手上工作。
下来吃吃喝喝,顺便闲聊八卦。
秘书五股的张樊和李牧两个人是轮流下来的。
他们股里是魏嬷嬷魏芸倩的天下,常年阴云密布,尤其需要放风。
但放风不能一起放,否则魏嬷嬷要发疯。
李牧换张樊下来,可张樊过了很久才下来。
进门,张樊就拿了一块炸鸡说,“好险,差点下不来,还好小九来了。”
孙悦清来了,小九也来了,天下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祝玫心知小九就是孙悦清,联想刚才那一切,一点都不意外。
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就这样被江焘糟蹋了。
祝玫心里很不是滋味,可现在,她救不了孙悦清。
她忽然想起当初在景申,卉卉被薛文龙叫去陪酒,被她阻拦的事。
祝玫明白,一个人的能量是有限的,在什么山唱什么歌,她的歌,唱不去别人的山上。
这种时候,她又会希望,自己男朋友的能量大一些,再大一些。
只有每个山头都插遍红旗,邪风才能却步。
可她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也知道,人间从来黑白混杂。
小主,
清浊不分。
吃了下午茶,祝玫叫了谢衡和徐彦,三个人一起对照着孙悦清拿来的资料,去核实埠山镇辖区内87师部队房屋的使用情况。
祝玫叫了专班里另外几个人,大家一起分了组,各自去埠山核实这些部队土地当前的实际使用情况。
祝玫、谢衡、徐彦三个人一组。
抵达埠山,祝玫忽然问徐彦,“那家富达磷矿还开着么?”
徐彦说,“很难讲,也许偷偷摸摸开着。”
祝玫说,“徐小队长的脸面不值钱啊。如果偷偷开着,徐主席也太没有威信了,更别说徐小少爷了。”
徐彦说,“你别激将我,我告诉你,我就吃你这套,结束后我去看看。”
谢衡忍着笑,望着祝玫,恰阳光正好的时候,日头在祝玫脸上打了一层柔光。
她好看的眉眼,就像这冬日的柔光,化在了他心上。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美好,那一定是她。
谢衡柔和了神情,浅浅勾了嘴角。
他们去的第一个点,就是最初陶夕佳暂住的公寓。
祝玫说,“想不到这也是87师的,底档里记载着应该是家属楼,但实际上是出租的吧?”
谢衡和徐彦互相发了支烟,给彼此点了。
徐彦吐了口烟雾说,“那肯定啊,很多军工厂迁走了,还有几个团旅撤并了,家属应该只会减少,不太会有新增吧?”
谢衡眯着眼,吐了口烟说,“难说。我去问问。”
他今天穿着制服。
徐彦说,“我陪你去,姐,你就在车里坐着。”
祝玫说,“我又不是摆设,一起去。”
三个人进了楼里,谢衡打开了执法设备,敲了几家的门。
都有人住,都说是租的,估计是几个房东,层层转租。
这一带原来是部队家属院和职工宿舍,但如今都已经破旧不堪了。
房间里很逼仄,卫生间和厨房都是公用的。
有些甚至是六七口人,租住在十几、二十平方的房子里。
徐彦下楼,又给谢衡发了烟。
祝玫对这俩男人很无语,去路旁便利店买了三瓶矿泉水发了。
谢衡右手叼着烟,左手接了。
露出的手腕上,一道紫色的痕迹。
祝玫皱眉问,“你这手又怎么了?”
谢衡看了一眼,把手腕收回制服袖子里,收了口,说,“没事,前几天训练时候勒的。”
祝玫说,“感冒还没好,少抽点烟,还有,暂时就不能不训练吗?”
说着,又瞪了眼徐彦道,“就知道抽烟,不许再给他发了。”
徐彦笑道,“姐,要不给你也来一根?”
祝玫说了句滚。
徐彦说,“姐夫也抽烟啊。”
祝玫啧了一声道,“他不敢在家里抽。”
徐彦嘿嘿笑道,“堂堂京城来的公子哥,被你手拿把掐的,姐,你彪悍。”
谢衡笑说,“玫子的凶名在我们村里,那不是开玩笑的。以前祝蓉蓉晚上不睡觉,听说玫子姐来了,吓得连忙躲被窝里装睡。”
祝玫无语道,“我这么漂亮和善的人,谢衡你给我留点脸面好吧?”
谢衡抽着烟笑。
他的笑容隐匿在阳光的背面,仿佛是初中时代的午后。
祝玫迎着和煦温暖的阳光,眯起了眼。
天边洒下浅金色的光,而她安安静静地伫立在这道光芒里。
仿佛是记忆长河里,从不曾改换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