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音回到玉华宫后,径直去找了慕容晴。

时候还早,加上明日清晨要启程回晋国,慕容晴有些亢奋,根本没有要歇息入睡的打算。

姜云音刚走到门口,依稀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想到一会要说的话,她面色有几分凝重,在门口驻足。

南枝询问道:“小姐,可要敲门?”

姜云音颔首,南枝抬手敲门。

“咚咚咚——”

南枝刚敲了两下,门内立刻响起了脚步声,房门随之拉开了。

来开门的是王静姝。

王静姝笑盈盈地望着姜云音,半点讶然没有,反而透着些猜中了的得意,笑道:“我就晓得是你来了!”

她侧身让路,朝坐在桌前的慕容晴挑眉,道:“我没猜错吧?”

“表姐料事如神,”慕容晴捧场莞尔,挪了挪椅子,朝门口的两人招手,“云音你快来!我们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来着!”

姜云音望着那张笑得阳光灿烂的脸,心中有些酸涩,越发沉重了。

王静姝不察,亲昵挽住姜云音的胳膊往里走,边走边道:“我们刚从你屋寻你过来,宫女说你去见摄政王了,我就知道你见完一定会回来找我们,同昨夜一般。”

毕竟明日便要启程离开了,今夜总归要多相处待待,依依惜别一番。

王静姝拉着姜云音在桌旁落座,一边抬手去提茶壶给姜云音斟茶,一边玩笑问道:“你去见摄政王了,可帮我问出昨日我想问的了?”

她对傅明洲是有兴趣,但也谈不上想急切的拿下他,不过是怕太快陷入离别伤感和对不久后内战的担忧里,想借此话题活跃些气氛。

姜云音正好要做些心理准备,便回了王静姝的问题:“问了。”

王静姝将茶杯递过去,挑眉问道:“摄政王多大年纪?可曾婚配?”

“二十有四,不曾婚配,”不想王静姝生出旁的念想来,姜云音补充说全道:“他说他病弱之躯,此生不会婚配,拖累任何女子。”

“表姐要失望咯,”慕容晴看着王静姝,打趣道:“他身体不好,你还喜欢吗?”

王静姝嗔了慕容晴一眼,故意回道:“更喜欢了,病美男多带感啊,还这般有责任心,品德高尚,为他人着想,你不觉得更有魅力更迷人了吗?”

“是是是,”慕容晴凑近,咧嘴调侃笑道:“那表姐明日不要随我和皇兄回晋国好了,留下来攻略病美男如何?”

“也行啊,反正盟约签了,晋梁两国交好,云音又是大梁女帝,我在大梁还能过苦日子不成?”王静姝笑道:“有我们云音当这大梁女帝一日,我们便能把这大梁皇宫当自己家一天,我愿意留下来。”

王静姝这话是故意说给二人听的,既拉拢大家的距离,又缓解慕容晴对分别的不舍。

姜云音低头抿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后,抬眼看向慕容晴,叹了口气,唤道:“晴儿,我有事同你说。”

慕容晴察觉到了不对劲,笑容微僵,坐直了身子,略显忐忑地问:“什么事?”

她沉不住气,按捺不住的连声问道:“是晋国内有何变动?我母后那边出了什么意外状况?还是我皇兄如何了?”

这两日她都和王静姝待在一块,没去找慕容宏。

姜云音摇头,不卖关子免得慕容晴继续乱猜,直接说道:“你明日不能同你皇兄一道回晋国了,你需得留下……”

“你不信皇兄,要留下我当人质?”慕容晴并不愚钝,瞬间恍然了姜云音言下之意,敛了笑,眉头紧皱地望着姜云音,“皇兄不是同你们签订合作盟约了吗?你是不是其实还是恨我们的,你恨我们父皇将任家满门留在汴京为质,所以才要把我留下?”

虽说“始作俑者”是傅明洲,但姜云音是最后做决定的那个人,所以她不会将责任都推到傅明洲身上,只是不否认地回:“我不恨你们,但这的确是原因之一。”

她放缓了语气,试图晓之以理的劝道:“虽说已有了七成的胜算,但你皇兄此番回到晋国定要经历一番恶战,你留在大梁定比在晋国安全,你定不想再发生在阳城那般的事,不想殿下为了你,再扔下手中的剑。”

慕容晴激动得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逼近姜云音,激动道:“可现在要拿我做人质,逼我皇兄放下剑的人明明是你!”

眼看局势意外地难控,王静姝伸手试图拉住慕容晴:“晴儿你先冷静,一切好说,云音定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慕容晴一把挥开王静姝的手,“静姝表姐为人未免太过功利现实,从前怎么不见你和她这般要好,现在她成了女帝,你便事事护着她说,讨好的意味的不要太明显!”

“你怎么能这般说我?”王静姝亦恼火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吗?”

“表姐是真为我好吗?你现下对姜云音的态度本就和从前不一般!”

“我对她态度有变化无非是取决于我还喜不喜欢陆淮书,同她是不是女帝何干?我若不是为了你好,能不顾安危来当信使吗?我来大梁之前,难道知道云音已经是大梁女帝了吗?你真是一生气就乱棍敲人,全然不顾无辜人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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