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人,你可听说了?”

晨曦时分,范进刚踏入工部衙门的大门,刚与守门衙役碰面,衙役便压低声音道:“据说,尚书大人与侍郎大人,马上就要出狱了。”

“哦?你们的消息倒是比本官还灵通。”

范进也不意外,成车的银子运进宫里,很难瞒得住有心人。

“范世兄,”欧阳子士追了上来,喘着粗气,“赈灾银一案,总算是要结案了。”

“结案也好。”

范进点了点头,“眼下灾情已经大为缓解,赈灾银成功追回,想来再过不久,灾情就要彻底结束,天下百姓也能松一口气。”

说着,二人并排往向前。

“灾情是快要结束了,可这党争却是遥遥无期。”

欧阳子士摇摇头,苦恼道:“君子与小人斗法,反倒是连累下边的人,平白遭受无妄之灾。”

“君子小人?”

范进挑了挑眉,“谁是君子,谁是小人?”

“这仕宦官场,哪儿有什么绝对意义上的君子与小人?”

“这......”

欧阳子士语气一滞,总归不好说表兄一家是小人,清流一脉是君子,转而问道:“依范世兄之见,君子与小人,谁更强?”

此时距离上值还有一段时间,范进也乐得与对方闲谈,稍一斟酌,遂道:“那就要看怎么比了。”

“哦?愿闻其详。”欧阳子士主动替范进撩了撩门帘,这才紧随其身后,从容地走了进去。

范进稍作沉吟,缓缓道:“以阴阳为论,小人为阴,君子为阳,阴处阴强,阳处阳强。”

“还请范世兄解惑。”欧阳子士面露不解。

“暗地里,小范围为阴,小人威逼利诱,盘根错节,美人、金钱、烈酒,有的是见不得人的手段。”

“明面上,大范围为阳,君子以德服人,大义凛然,立身道德高地,照得人睁不开眼。”

范进一撩衣摆,端坐在椅上,顺手拿起衙役泡好的茶,吹了吹热气,漫不经心地说了一通。

欧阳见四下无人,不免多问了几句,“却是不知,范大人是要做君子,还是要做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