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可深知,丽贵妃之所以能够如此受宠,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她与皇上自幼便相识相知、两小无猜,这份青梅竹马的情谊使得皇上对她情有独钟,自然也就给予了更多的偏爱;
再者,丽贵妃的母家众人皆是朝中的肱股之臣,他们忠心耿耿地为朝廷效力,尽心尽力地辅佐皇上治理天下。正因如此,此次事件过后,想必用不了多久,册封皇贵妃的圣旨便会下达至丽贵妃手中。
此前,皇上已然应承下会饶过沈国良一命,想来也不至于太过严厉地责罚于他,以免令沈妍可和泽煜在后庭之中陷入尴尬困窘的境地。
然而,如今的赵家可谓是如日中天,镇国将军父子更是屡次在战场上建立赫赫功勋,而后宫之中的丽贵妃又即将荣升为皇贵妃,这一系列状况不禁让皇上心生忌惮之意。
毕竟,赵家所立下的功劳实在太大,大有功高震主之势。
“罢了,我们还是先去霓裳宫向丽贵妃致谢吧。”沈妍可面色平静地轻声说道。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霓裳宫前,只见宫内早已摆放好了数个巨大的水缸。水缸之中,朵朵荷花正含苞欲放,有的花瓣微微张开,似是娇羞的少女,欲语还休;
有的则紧闭着花苞,宛如沉睡中的仙子,静候绽放的时刻。看到这番景象,沈妍可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丽贵妃当真是深得圣宠啊!就是不知道这宠爱是做给别人看的还是皇上真心实意。
踏入宫殿之后,只见丽贵妃身姿婀娜地斜倚在华贵的榻上,一只玉手轻握着银叉,悠然自得地品尝着盘中鲜嫩多汁的西瓜,那模样好不惬意。
当她瞧见沈妍可缓缓走进门时,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问道:“哟,你来啦?找本宫所为何事啊?”
沈妍可面对丽贵妃如此冷淡的态度,却并未动怒,而是步履从容地径直走到一旁坐下。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声道:“此次前来,乃是专程向您致谢的。多亏了镇国将军亲自耗费巨资,补齐了军粮的空缺,才得以保住我的父亲。这份恩情实在厚重,感激不尽。”
然而,丽贵妃听后却是一声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道:“罢了罢了,无需这般客气。倒是皇上命你亲手除掉自己的亲弟弟,想你这样一个胆小如鼠、懦弱无能之人,平日里怕是连杀鸡都不敢瞧上一眼吧!
如今竟要你做出如此残忍之事,还真真是为难你了。再者说,皇上与太后已然恩准你不必再每日前往请安,你怎会因这等区区小事就贸然跑来我这里呢?万一途中发生点什么意外状况,本宫可是万万担待不起呀。”
说罢,她依旧保持着那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傲慢姿态。
但沈妍可的神情却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她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地注视着丽贵妃,郑重其事地回应道:“镇国将军不仅替家父弥补了犯下的过错,更是于除夕夜宴之上仗义执言,为我解围。对于这份大恩大德,我心中自是清楚明了。即便此刻身子略有不适,我也定要来当面表达谢意。”
丽贵妃听到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显然未曾料到对方竟会如此言语。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地呆立当场,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要知道,她对沈国良的生死可谓漠不关心。毕竟自从闫家衰败之后,沈国良就转而投靠了赵家。
虽说此人能力平平、无甚作为,但好歹承担着看管军粮之责。而镇国将军父子一直镇守边陲,粮草对于军队而言至关重要,正因如此,赵家人这才容忍沈国良的归附。
若不是看在这点用处之上,沈国良恐怕早就被当作一枚棋子给舍弃了。
至于花费巨资购置粮食之事,其实完全是出于丽贵妃自己的私心。一来她实在不忍见到皇上因这件事情而忧心忡忡,内心着实疼惜皇上;
二来也是想借此机会让自己的娘家能够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博得一些恩宠。所以说,此事与沈国良根本毫无关联。然而此刻,既然沈妍可主动将这份功劳安在了她的头上,那么丽贵妃倒也乐得顺水推舟,全部接纳了。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子话,见日头越发毒辣,沈妍可这才起身告辞离去。
沈妍可离开后,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庭院中的花缸里。那些花儿原本应该在阳光下绽放出最娇艳的姿态,但此时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