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回到府中,成安已经将袁贺秋安排在她身边的人清理了出来,她今日被劫,正好是个动手好时机,成安做事一向利落不已。
不过这些他们早已盘算,比起这些,她倒是更好奇今日向她动手的孩子背后是何人指使。
她在见到那小孩时他都已经缩在角落睡了过去,她让人给她送的吃食也不曾动一点。
听见他们进门的声音才让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谢毓晚的样子不悲不喜,仿佛早已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也没什么可抵抗的。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谢毓晚率先开了口,她想知道一个孩子为何会对她下那么重的狠手。
他抬头看了看她,“落在你手里,我没什么可以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些豪迈话并不动人,反倒可悲,它出自一个本该追着父母要糖吃的年纪的小孩之口,足见世道多可悲。
“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怒瞪一眼,“不要多问。”
谢毓晚也不恼,温声道:“你来杀我,是为义举,传出去也是增光加彩之事,应该大报其名才是。”
孩子依旧不为所动,并不接招,谢毓晚接着说道:“看你虽衣衫褴褛,但是身体挺拔,目光如炬,又习得武艺,必定也是有些家资的人,你父母呢?”
孩子似被她戳中了心,回头怒目而视,眼中皆是恨意,“我的父母拜袁贺秋所赐,已入地府,拼命保下我流落江湖,可满足了。”
他如此一说,谢毓晚便有了些数,袁贺秋带走了少天子,谢毓晚只是在想是不是郢都的人想利用她,如今只是寻仇的倒简单了,但还不能尽信。
见她思索不语,孩子惊觉自己跟她多说无用,“多说无用,我们不过板上鱼肉,听凭发落。”
谢毓晚还想要诈一诈他,“你伤了我,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你若肯说出背后指使者,我便放了你。”
孩子怒目圆睁,不露半点惧色,“没有人指使,就是我自己想杀你,替大家报仇,你尽可用我出气。”
谢毓晚心中悲凉,她像他这个时候还追着大人了,这些孩子却已如此苦难,“那你是真的闯祸了,你可知现在摄政王权倾朝野,你行刺于我,你倒是不怕死了,你那病弱的弟弟和你那几个玩伴可也难逃罪责。”
这几个人倒是真的刺激到了他,他弹跳起来想要近谢毓晚的身又被侍从压着跪了回去。
他不屈不服被人挟持着,双眼发红怒视着想要继续冲撞,怒声道:“是我要杀你,你冲我来,你个卑鄙小人,你与袁贼狼狈为奸,挑起战争害得百姓流离失所,谢家一世英名毁于你手,谢将军和公子仁义爱民之心毁于你手,人人得而诛之。”
听到爷爷和哥哥,谢毓晚怒气上头,和抽出长剑抵在他脖子前,“你再说一遍。”
那小孩见多了人相斗,此时便知自己戳到了对方痛处,扬起嘲讽的笑容。“再说一百遍又如何?自视清高的大小姐,敢做不敢当还是死不悔改。”
谢毓晚阴狠地睨视着他,“我需要悔改什么,你世人一句一世英名就要我谢家三代人心甘情愿喋血沙场、生离死别?当初我爷爷孤军奋战在前线,天子、满朝文武谁又曾信过他,现在谁稀罕你们假惺惺颂什么一世英名。”
“他们争权夺利杀我兄长爷爷,我凭什么不能报仇,我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