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轻呵一声,“你可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规矩吗?”凡人不听,不代表鬼神不听。满天神佛,十方诸鬼,来者是客,人不听,鬼神听,天地听。“听不懂还装作听得懂,这哪里是尊重。”
阿紫小声道,“不过听个戏,怎么就扯上尊重了,快闭嘴吧,别扰了主子的性。”
柳儿看了一眼白铮铮,浅笑道,“从哪儿来找来的奴婢,倒是有趣。”
宁王不答,只是问,“柳姐姐今日专门叫我们来看这一出《武松打虎》,是有何意?”
柳儿看着戏台,红唇微启,“苛政猛于虎。”大雪极寒,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赈灾物品一批批送去,可最终到灾民手中的又能有多少?“将白米换成糠,一斤米可救三人,一斤糠也可救三人,这中间的差价,便被贪官给贪了。”白米熬成米汤,汤中有米油,是灾年难得的营养品,也是灾民唯一能补身体的东西。换成了糠,与草根树皮又有何区别。“如今皇上明着偏向宁王你,一直站着太子一党的官员,心思自然便要动一动了。”活络点的便是想法子同宁王拉关系,蠢笨一点的则是想着趁着太子还是太子,能多捞些多捞些。哪怕日后自己被判了、流了,也能省些银钱给子孙后代。
这些贪官,哪个没在外面藏上几个孩子。
“这段时间京中的流民多了许多。”宁骁的现在的工作是禁军首领,每日都会巡城,越是近年头,流民便越是多,城郊废弃的城隍庙都住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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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铮铮看着他,注视他许久。宁骁回视她,见她脸上带着为难,便问,“看着我做什么?”
白铮铮动了动嘴唇,“京中的并非流民。”
柳儿看向她,“你如何知道?”白家的庶出女,日日被困于后宅,如何能知晓京中事。
“被接回家之前,我也曾在市井住过多年。”如今天寒地冻,流民一路逃难而来,其中艰辛非三言两语可以形容。他们无衣食,无片瓦遮头,虚弱不堪。“三日前,住在城郊丁字路头的郝秀才的妻子被流民奸污了,她不堪凌辱,吊颈而亡,郝秀才敲鸣冤鼓,却被打了板子,如今半死不活。”郝秀才状告流民,可流民居无定所,官府哪里愿意管。“我见过流民,真正的流民,他们寒冷,饥饿,动都懒得动,怎么会做出奸污女子这种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饱暖思淫欲。他们饥寒交迫,断断不会平白消耗自己的精力。
一直住在城郊的张家奶奶与她的孙子,瘸腿的小乞丐,眼瞎的阿婆,瘫痪的阿公……年前都被赶出了破庙。“突然来了一伙人,孔武有力,霸占了他们的地方,将他们都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