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陈周兮(一)

“大人。”珍娘看向薛媛媛,勾起一抹笑。“大人还可派人去她住的院子查,她用的茶具,穿的衣服,均有这种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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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被搜出,蔡大人对比后看向肃宁。肃宁淡淡道,“本王王妃幼时受袭之事尚可放一放,罪臣薛彻家眷改了户籍信息逃匿一事,定不能轻饶。”他站起,看向百姓。“当年薛彻贪污军饷,将原要运来应州的粮草以及棉衣以次充好,又昧下了朝廷所拨的万两用于修筑应州城墙以及湖阴城县受灾房屋的银两。这些银两,一一便成了薛彻家中女眷们身上的绫罗绸缎,身上的珠宝,发上价值千金的钗簪。薛彻可恶至极,万死不得足兮,薛彻的妻妾子女又何尝是无辜的。”

湖阴城县与应州偏远,除军中人,百姓并不清楚他的具体罪行。薛彻被斩后,应州曾被西凉铁骑踏破过一次,血流成河,民不聊生。湖阴城县的老人们,还记得那场战役的惨烈。城池被毁,灾民遍野。无论男女老少,所有人都面色乌黑,衣衫褴褛,骨瘦嶙峋,一眼望不到边际,像黑压压的乌云。颤抖着、蹒跚着、在泥里匍匐着。他们发出的声音已不知是呼救还是哭泣,像是从阿鼻地狱中饿鬼的呻吟。他们是失去家园的应州宅民,是饱受惊怕灾难饥饿的湖阴城县百姓。

薛媛媛怒吼,“当年应州战败,分明就是守城将领无能,与我父亲有何关系。”

肃宁似笑非笑看向她,薛媛媛惊觉失言。

珍娘凉凉道,“蔡大人,她承认她便是罪臣薛彻之女了。”这些年,她不停退让,让伺候的人捧着她,她早已忘了自己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人。

当年应州城战败,是皇上的耻辱,亦让摄政王颜面无光。即便守城将领是皇上在四大家族逼迫下所任命,也洗清不了责任。摄政王今日一番话,看似公允大义,实则句句都在告诉百姓,若非薛彻贪腐,当年的应州城也不会城破。

窃窃私语声便成了大声谈论,不知谁喊了一句“她穿金带银、买凶杀人的时候,我娘带着我们兄弟二人险些饿死。”然后,无数人开始哭诉,开始怒骂薛媛媛,开始让薛媛媛为应州以及湖阴城县当年无数的人偿命。

薛媛媛又急又怒,“你们不是好好活着没死吗?”

一瞬间的沉寂,而后便是怒吼。若非衙役拦着,只怕他们要冲进来打薛媛媛。可即便是如此,还是有人从人逢中扔进了石头、泥沙、菜叶以及臭鸡蛋。衙门就在市集之上,又逢早市,这些东西不过是他们随手抓来。

蔡大人连拍三下惊堂木,“肃静!”

薛媛媛少年时便是如此,空有相貌却无脑子。也许是自幼被人吹捧着惯了,心高气傲,便是落难了,也因有陈周兮相护,没有遭受太大的苦。

陈周兮知道这件事时,薛媛媛已经被收押了。他原本是要去找蔡大人,却被常懿山公主派去的人拦住了。

常懿山公主看着他,满身掩饰不住的疲惫。“你为了一个女人,已经毁了我们一次了,害了你的小女儿,还不够吗?”

陈周兮一身的力气一瞬间卸去,常懿山公主继续道,“咱们家落魄至今,有哪一件事不是因为她。好好的孩子被她养成了那样,她还意图谋害你的嫡子,若不是她在其中搅合,你与珍娘,与春和景明,又如何会这样。夫妻不成夫妻,父子不成父子。”

后悔了吗?怕是早就后悔了。

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

湖阴城县因地处边境,城中管制严格。戌时关城门,亥时宵禁。

夏侯宁朗下午回应州了,干脆把三个孩子一起带走了。没有孩子在身边,宁安一时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