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伺候的人捧了她给她喝了,又顺了顺她的心口。“老夫人,莫急。”
常懿山公主伸手一指桌面上账簿,“你可知自从来了湖阴城县,她便没用过我们一枚铜板,她早就生了与我们割离之意?”她多年不用他们一枚铜板,独自养育春和景明,又何尝不是为了薛媛媛身份暴露那一日做准备。“如今她搭上了摄政王、摄政王妃,我们让她与春和景明吃了这么多苦,你以为她会随随便便就算了吗?”
陈周兮惊愕,语塞道,“珍娘,她,她是个大度的人……”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羞愧。
常懿山公主深吸一口气,“她是个大度的人,她也是一个母亲。”一个母亲如何能容忍妾室所生子女日日压在她的子女身上,一个母亲如何能容忍妾室的子女害了她子女的性命!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她那个出生便没了气息的小女儿,还有春和景明。若不是她幼时救过摄政王妃,若不是摄政王刚好在京中,若不是她苦苦哀求,摄政王怜悯,她的一双儿女也没了。“一个母亲,为了孩子是可以玉石俱焚的。”
珍娘一大早送儿女上了去应州的马车,阎老这些日子在湖阴城县也听到了不少。他看着珍娘百般不舍却又强装着,终是不忍。他对珍娘道,“你这一双儿女交给我你放心。”他又道,“孩子们既然成了伴读,自有公主、世子护着,夫人无需挂心。”这句话是宽慰,也是暗示。
小主,
珍娘看着阎老,含泪感谢。“如此我便安心了。”
看着儿女出城,她从手中接过木匣,捧在手中,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到了衙门口,敲响了鼓。
衙门后堂,肃宁轻摸着宁安的脸,“这一剑之仇,夫君今日便帮你报了。”他拥着她,“当时如此惊慌,怎还想着收起剑头的?”
宁安理所当然道,“我知晓你不喜薛氏一族,我见上面刻了薛字,想着对你可能有用,就收了起来。”
“为何给了任玉珍?”
“见薛媛媛带人过来,我怕她搜我身。”
肃宁挑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你怕她?”
宁安将脸埋入他胸口,“若我说她以前欺负过我,是不是显得我很没用。”她抓着他的衣襟,声音闷闷的。“那日在阎老的医馆看到她,我才想起。”她言语中多了丝烦躁,“我不愿想起幼时的事,每每想起总会不开心。”
“那便不想。”他轻拍着宁安的背,“怪父皇,管理有缺,致朝中疏漏,竟有了漏网之鱼。”
薛媛媛正在西苑斥责侍女时,衙门捕头突然带着人来了,二话不说便给她上枷带铐,不顾她呼喊挣扎,带入了衙门。
常懿山公主捂着心口焦急问,“这是怎么了?”
侍女道,“老夫人,夫人将薛姨娘告发了,说她是多年前意图杀害摄政王妃之人,人证物证均有。”她扶着老夫人坐下,给她顺气,“已经有人去寻大人了。”
薛媛媛被按着跪在堂中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要叫嚣,视线一扫,看到了呈在堂上的那枚箭头。
她脸上唰的一下便白了,瞪大眼睛看着珍娘。“任玉珍,这枚剑头你是从何处而来?”
珍娘端着笑,不屑扫过她。“自然是当年你意图杀害摄政王妃未果的现场。”
小二匆匆跑回客栈,“掌柜的,掌柜的,陈夫人将家中妾室告了,说是她家中的小妾,乃是多年前意图杀害摄政王妃未果之人。”
童掌柜惊诧,在店中吃饭之人更是一一站了起来。小二又道,“人已经抓来了,蔡大人正在审着呢。”
童掌柜看了看客人们,彼此对视几眼后,她拿下围裙。“走,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