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年,梁老爷病故在了外放的州府上。
那时京中已有流言蜚语。
“若是这梁小公子活不到弱冠之年,那这梁府可就得姓张了。”
也是那一年,梁傅山的乳母求到了兴远侯府,希望老侯爷薛勇淮念在当年与梁老爷共事过的同僚情谊,能出手护一护梁傅山。
薛慧春看向远处的水榭,姜纶正与几位志同道合的诗友高谈阔论、兴高采烈,而茶桌旁女眷议论的事,她不用听也知晓。
她至今仍清晰记得那一天,父亲准备马车准备出府,调皮的她趁机躲上了马车,直到马车驶出城门,父亲才惊讶地发现她的存在。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位于城郊的小庄子,不如侯府的庄子大,田地广。
那个来府上的嬷嬷领着他们走向一处质朴的砖房。
正是在这里,薛慧春第一次遇见了梁傅山,那年的冬天很冷,砖屋里没有暖炉,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
薛慧春是见过在云墨轩里读书的大哥二哥,那里的红罗炭整个冬天都不断,茶水从早到晚都有下人煨在炉上,保持着适宜的温度。
十二岁的梁傅山,身姿虽未完全长开,却已初显挺拔之态,面容清秀,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坚毅,一袭青衫衬得他格外精神。
他的手指上已生出了冻疮,却仍不停地默写文章,一笔一划,工整有力。
在父亲的出面下,一切犹如水到渠成般的顺利,那一刻,薛慧春才真正领悟到父亲不仅在战场上展现出铮铮铁骨,而且在应对后宅阴私时,也能将棉里针挡的游刃有余,应对自如。
“太夫人与嫂夫人对傅山宠爱有加,关心之深难免有时乱了方寸。”
“成安在临终之前,将教导傅山的重任托付于我,也是期望傅山能够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侯府请了名师教学,若是错过,太过可惜了!”
当时,薛勇淮盛情邀请了备受尊敬的杨开泰先生出任侯府的西席。
倘若大小张氏在此时仍然执意拒绝,那无疑会显得她们不明事理,甚至有阻挠梁傅山向学受教的用心了。
“姜夫人,听闻昔日您的两位兄长均受教于名师门下,甚至梁大人也曾在府上研习,此事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