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却不知其中艰辛,当下拍手道:
“我也要随希孟哥哥一道去!”
事已至此,孟柯也只好道:
“那便一起罢,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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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行装,众人再次上路,驱车向南而去。
因为是要探察民情,因此两辆马车都走得比较慢。
出发方才一日,当路过一处山丘时,一个披头散发、浑身发着臭的老婆婆拦住了去路。
手举着一只破了沿的粗瓷碗,老婆婆跪在路中央,口中说着含混不清的方言,不停磕头。
尽管王希孟听不懂,可也知道老婆婆想要什么,急忙起身拿起一些干粮便要给老婆婆送过去。
丁弘却向他摇摇头,伸手接过干粮,走到老婆婆面前,放进了碗里。
老婆婆抓起一块放进嘴里,都没嚼两下便咽了下去,喘了两口气,并没有吃剩余干粮,却回头向山丘后大声叫起来。
随着叫声,山丘后突然冒出了许多人影,一群衣裳破烂、面黄肌瘦的人跑了出来,在最前面的是青年男人,后面则跟着老人、妇女和孩子。
这些人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有的柱着一根木棍,有的互相搀扶,有些女子怀里抱着襁褓,手上还拉着一名幼子,几乎是一步一挪地向他们走来。
在王希孟和红袖惊惧的目光中,百余人将两辆车团团围住,孟柯、丁弘和邹远已抽出腰刀,小心戒备。
只是这些人眼神里充满着期盼和渴望,却无一人上前。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被人搀扶着走上前来,向车上众人叉手施礼道:
“这些人都是本村村民,小老儿是族长,说起来惭愧,本村水患连续三年,今年又遇寒灾,不得不带领全村老小外出逃荒,行至此处,已断粮多日,为了生计出此下策,还请诸位能施舍些粮食,小老儿给你们跪下了!”
言罢双膝一弯,跪倒当场,溅起地面一片尘土。
随着老者这一跪,百余人围着马车呼拉拉全部跪倒,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女人、孩童的哭泣声慢慢连成了一片。
孟柯等人收起腰刀,眼眶发红。
王希孟刚想开口说话,孟柯却仿佛知道他心思一般,冲他摇了摇头,然后跳下马车,双手搀起老者道:
“老人家,不必如此,我等也是普通人家,虽有一些余粮,却也不够这百十人饱餐,且前路可能还会有需要救济之人,只能留下些许粮食煮粥,助你们度过眼前难关如何?”
虽只留下一袋粮食,百余人仍千恩万谢,闪开道路,目送着几人离去。
“孟先生,为何不多给他们些,也能助他们多走一程。”估计那些人已经听不到,王希孟便向孟柯问道。
孟柯低头不语,丁弘替他答道:
“小王大人,可曾听说过升米恩、斗米仇否,如若今天把粮食全给了他们,难免其中会有人觉得我们还藏有更多,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不可遏制,后果不堪设想。”
王希孟却不以为然:
“我觉得这些族人都是良善之士,虽拦下我们,却未有过格举动,应当不会如此。”
丁弘仰面向天长叹道:
“为何非要吃过亏,人才会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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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