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离开了书房,在东宫之中缓慢踱步。
身为仅居于帝王之下的权势居所,这里依旧凄凉少人,在谢瑾瑜有记忆以来,父皇和母后就鲜少造访,除了检查课业和接受鞭罚,他几乎没有机会见到他们。
他们都不爱他。
幼孩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他发现父皇总是去承欢殿,父皇对那个他要称之为二皇兄的兄长露出慈祥溺爱的眼神,看着父皇拿各种玩物逗弄他笑、抱着他举高高,遍地都是欢声笑语。
他在东宫里等着父皇的到来,斟酌又羞怯地对父皇说也想要同样的对待,但父皇只是微微蹙眉,冷淡道,“你是太子,不可如此没有规矩。”
太子……
他不想当太子,他只是想要父皇也对他露出那般的笑容。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淡漠的,漫不经心的神情,仿若他们不是父子。
他也见过母后在宴席上望向那位二皇兄,不似见他时那毫无波澜又处处不满的眼神,那眼神仿若透过对方看着什么人,充满了忧伤与爱恨交织。
他们不爱自己的儿子,他们爱的是别人的孩子。
谢瑾瑜曾一度嫉妒过谢承泽。
凭什么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要抢走他的父皇和母后?
为什么失去亲情和遭受鞭罚的不是他?
凭什么,凭什么他孤苦无依,而他就可以福爱满身?!
他要怎么做,才能得到爱呢?
如果谢承泽不存在了,他会得到那些爱吗?
年宴上,爱笑的幼童爬开了花妃的怀抱,悄悄地离了席,他站在湖边,试探地伸出了小脚,似是想要看看冰面到底能不能撑住他的重量。
那个年夜,并不冷,冰层也不厚。
只要把他推下去,伪造成冰面破裂的假象……
谢瑾瑜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