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清楚魂灵的畜生,只用听懂一些简单的命令就行了。他可以坐,可以走,可以吃饭,可以睡觉,看见主人了就摇尾巴,不舒服就自己走开。
陈嘉沐是不会让一条狗杀了她的。
他恨自己知道的太多。
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不管陈嘉沐说什么,他都可以完全无视掉,他才不信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人活一辈子,身边就是世界。陈嘉沐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他身边的人。
他闷头走到琉璃宫门口,看见宫门口候着的宫人了,才突然回身,抓着陈嘉沐的手:“是你杀的吗?”
他问了第二遍:“他,是你杀的吗?”
陈嘉沐说是。
她的脸,裹在大氅的毛领里边,眉梢都带着喜色,但脸是纯白的,太白,显得哪里都很薄,木头上削的一片做耳,纸堆里乱挑的几张糊成的身子,竹片把她串起来了,一种死人的白氤氲不散,鞋底踩在雪地里,留下的印子也是淡淡的。轻得要被风吹走。
方彦摩挲她的手。
她的腕骨凸出来,摸在手里,像转的一颗佛珠。方彦不自觉地摸一阵,领着她进了寝宫,又给她解氅,又给她擦脸。
擦得干干净净了。
他表现得很像一个孩子。一会儿走到陈嘉沐面前,一会儿又走到房间正中,去拿桌上的点心吃。
他踱步道:“我就猜到是你……或者是他手底下那个宫女。她其实做得不太好,她端进来的水盆旁边还有血,御医来时留意到了,还特意告诉我。我说是那个叫凫儿的把手割破了。你知道陈筠受了多大的益吗?他太叫人厌烦了,一直让平儿讲慕容锦死去的经过。一个尸体而已,他太在意了,反而不太好……公主……”
陈嘉沐坐在椅子上,柔柔的说:“你叫我陈嘉沐吧。”
方彦一下止住了。